“不知道!”
“哦。”轻应一声,祁然起身,“应该在客房吧……”
穿起衣衫,赫连洛也起来,“你去?”
“嗯,我去找他,我刚刚发作没多久,没事的!”
黑暗中看不到表情,赫连洛沉默半响。
“嗯。”
推开门,东天上微现一片馨白,黎明前的风在屋檐下的廊道中份外寒意逼人,祁然瑟缩下肩头,两臂环住上身。
这样单独出没,感受到不适的情景,有多久没有经历了?稍微可能会让他产生不适的气温,天气,环境,自有成玉赫连洛甚至蒙岩帮他考虑周到,将一切能碍到他,让他不舒服的可能减到最低,尽量让他舒适,这一切,从来不是理所当然。好吧,蒙岩是流水人家的从人,无论祁然对这身份有多不在意,但毕竟是个名正言顺的让蒙岩为他设想周到的由头。那么赫连洛呢?啊……对了,祁然承诺过帮他策划报复灭门之仇,也救过他的命……那么比较起来,成玉,把救命之恩与侵犯之恨抵消,他就成了唯一没有和自己有任何身份,利益交换却甘愿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唔,也不是无所求,他求的是心,要的是情,所以他付出心血,更多,可能的收获却更渺茫。
成玉,是背弃了一切留在身边的人,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从不担心他会离开?是不是,知道他的情意,所以才更肆无忌惮的对他,因为情意的施与受,给的无形,得来无凭?
初见啊……从来是做不得准的,想起子楚,那一刺毫不留情。而成玉,却在用尽心力的弥补……
无欲阁的客房根本就是摆设,一溜漆黑的房子,祁然眯着眼睛扫了几个来回,终于找到一间隐约透出朦胧的窗子。
推开门,“成玉?”
赤膊着上身的成玉迎上来,看到他只身出现脸色瞬间暗了下去:“赫连洛呢?”
被赫连洛数落一顿,那样不喜说话的人,都会为成玉不平,是不是就代表,真的忽略成玉太多?
摇摇头,祁然第一次用心。打量着昏暗光线下的成玉,这样的他,很陌生。
不由得比较起来。
全黑时候的成玉,只听得到声音,每次都是极力的压抑。要么就是将祁然抱在胸前,一样隐藏了表情。
回忆,两年相处虽然不多,一瞬间砸进脑海的点滴记录却不少。
躲开成玉伸过来的手,祁然从他身侧闪进房里,屋里的陈设简单也简陋,祁然皱着眉,打量之余也在借机平复自己的心跳。
成玉关上门,阻了门外灌进来的凉风,面对祁然的闪避,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被祁然看在眼里,想笑,又想反省!
这人,明明很有主见的坚定,却每每为了一个小小的动作而畏缩不前,是愧疚自责埋得太深太重,让他不敢轻越雷池?还是如赫连洛说的,自己给的从来不够让他安心?
“成玉。”转过身,面对,与那双闪着忐忑的眼直视,“刚才的事,很抱歉!”
“你……”没想过祁然会道歉,能深夜找来这里,自然是有事要说。成玉在晃神间想了一百个理由,就是想不到这一个。
一指点在唇上,阻止成玉说下去,祁然想着赫连洛的指责,“是不是我对你怎样,你都不会离开我?”
成玉闪了下神,轻声“嗯”了一下。
“你看,怪不得,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所以明知道你介意,还是忍不住的对你坏,抓着你的过错,即使说不介意,还是会不知不觉的运用,我是不是很小人?”
成玉一愣,这样的话,是道歉,还是反省?不敢想,却下意识要反驳,“不是……”
“当然是!我的信任,在你的理解,是什么呢?”祁然笑着打断,忽然问起不相干的问题。
成玉无言。
“你看,你也说不出吧……信任啊……”祁然一指顺着成玉宽阔的肩膀下滑,手臂,手肘,直到拉起成玉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是这里,”祁然将那只手团成拳,抵着胸口,不放在,笑道,“和他们,连赫连洛,我的信任,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而这一份,是你的,我的信任!”
“我的信任,是我的命,和心……”
“这样,是不是比情意,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