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终于有勇气转头看他,男人的侧脸近在咫尺,近到她能数清他有几根睫毛,一根两根三根……算了,数不清,倒是数得她心跳快了不少。
感受到身侧的目光,方屺岩面向她。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啊?”
又是那种懵了吧唧的傻白甜表情。
方屺岩一笑,起身将她拎起来,“走,我们去办正事。”
“……欸?”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某间房刚亮起的灯。
“你不是说你有话要跟阿伦说么?”
原来如此。
“这么晚……”
“不然你想等到明天再输一场后说?”
“哦……”
她还没准备好呢。
而且,晚上才闹成那样,不会尴尬么。
方屺岩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我陪你去。”
25、第 25 章 …
夜深, 房间里开了一盏小灯。
梁世伦正倚在床头打游戏,听到敲门声, 懒懒地说了句“进”,然后发觉哪里不对劲,眼皮一抬, 看到门口一男一女, 瞬间脸一黑。
训都训了, 半个月工资也罚了, 还要来鞭尸?还是混合双打?
他多此一举将PSP塞到枕头下面, 顺路拉了拉被子, 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薛桐这是第一次进队里男生的房间。
这间房是嗨哥和梁世伦两个人同住,典型的男生宿舍风格,两张单人床, 两个简易床头柜, 墙边一排衣柜,柜门大开着,还有股鬼知道从哪儿飘来如同咸鱼般的臭味。
她视线落在被子外面那双光秃秃的脚上。
梁世伦抽筋似的腿一缩。
“找我呐。”
薛桐抱着笔记本电脑, “是呀。”
当真来鞭尸了。
梁世伦从床头抽了张纸,狠狠擤了把鼻涕, 随手往两张床之间的垃圾桶一抛, 没抛中, 纸团滚了两下,停在方屺岩脚边。
“还不起来?”
“哦。”梁世伦扒了下头发,别别扭扭撑起身子, 抓起一件卫衣套上。
——晚上被薛桐扯变形的那件。
他也意识到这点,然而再换已经显得过于刻意。
就在他觉得进退两难的时候,听到薛桐轻声说:“阿伦,对不起。”
她总是道歉最快那一个,态度好到挑不出毛病,任谁也对她发不来脾气。
赖在床上的男孩错愕了几秒,挠挠后颈,咕哝了一句:“我都知道错了,岩哥你半夜带她来干什么啊。”
慢悠悠爬起来,低头去找拖鞋。
他到底还是不服气的。
方屺岩也猜到这一点,所以要他认错认得心服口服。一个选手,不是什么毛病都要通过精确的数据分析才能知晓,凭借长期以来的经验和对游戏的理解也能产生类似的判断,只是数据更直观,更具有说服力。
梁世伦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玉不琢不成器,他的问题,方屺岩早就想和他谈谈。趁这个机会,干脆让薛桐做了一回“坏人”。她拥有一副人畜无害的外表,又有数据分析师的角色傍身,适合充当这个“坏人”。
几分钟后,梁世伦把堆满臭袜子的洗衣篮挪到门口,三个人围着笔记本席地而坐。
——这房间里,床不一定比地板干净。
薛桐盘着腿,方屺岩和梁世伦一左一右在她旁边,膝盖顶着膝盖。她翻开笔记本屏幕,输入密码,方屺岩注意到她手上的创可贴。
“手怎么了?”
没等回答,他脸色微青,看向梁世伦。
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你弄的?
梁世伦腾地挪开一尺,“我都让着她的,根本没用力!”
薛桐忙解释:“和阿伦没关系,是我自己撕指甲撕深了。”她一转念,又想到队长这算不算在关心她,心里美滋滋的。
方屺岩:“没发炎吧?”
“应该没。”
“那明天比赛之前撕掉创可贴。”
嗯?
“戴着这个影响按键盘。”
薛桐:“……”
为自己被扼杀在萌芽中的少女心默哀一秒。
她打开训练赛时的一份资料,因为当时没有想把这份资料公开,所以没做成ppt,还保存在原始数据格式里,于是她又临时做了几张浅显易懂的图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