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魂生_作者:川絮长灯(188)

2018-04-07 川絮长灯

  楚翛:“药引是另一种?”

  女子又是一笑:“正是如此,我将尚未成型的金蚕蛊幼苗混入药引之中,此物入体后会渐渐生长成型,将原先残存的乌金蛊虫吞噬干净,这两种蛊虫一阴一阳,我开了阴性温补的药方,为的便是杀灭后者蛊虫,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什么除净,全是我信口雌黄编出来哄他罢了。”

  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嘴唇,游移在嘴边的蛊虫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温吓到,纷纷仓皇逃窜开去:“乌金蛊发作周期共有数次,金蚕蛊却没有,唯有一回,那便是人之将死,不得救了。期间半点苦痛不必遭受,中蛊者也不会发觉任何异常。”

  她话音一落,楚翛半晌没接茬,就在女子以为他就要怒气冲冲地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之时,那人却轻声开口:“多久?”

  “中蛊之人,还有多久好活?”

  女子颇有些惊异地上下扫了他一圈:“因人而异,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

  楚翛再次沉默下来,他冷冷地凝视了女子片刻,终究认命一般低下头来,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口饮尽,直身向女子拜了一拜:“多谢寨主款待,楚某告辞。”

  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女子心里一阵发慌,只能强装镇定地回礼,脊背却僵硬得发疼。

  她远远地看着楚翛晃悠着单薄的身子溜达出了寨门,那阵惊慌失措的感觉却仍然未曾压下去,只觉自己方才偷偷在他的茶杯底下放置了一只毒虫的行径似乎被对方看了个彻底。

  而那只小东西,此时已经落在了楚翛的手里。

  进门前便早有预料,往日里也听说过南疆人若是无缘无故拿出吃喝招待你,那必然不安好心,因此先行在手上套了一层摸着蜡的人皮,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倒没对方看出什么端倪。加之此人做贼心虚,根本不敢往茶杯的方向看,也是省了不少事。

  他一路牵着骏马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巫蛊寨,冷不丁地竟笑出声来。

  那女子明显是在撒谎。

  怎能无可解?

  皇城里必定没有关于此类蛊毒的记载,楚翛将那扭来扭去的小虫小心装在了一只瓷瓶中,决定暂时不回京城,先去一趟天渊寺再说。

  此时身在京城的秋笙则全然不知楚翛决计将他先晾上一会儿的打算,他审王九斯审得自己想触柱而死,真是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么硬的嘴。

  他在审王九斯的同时,钟寒也在天牢里头审何世年,最终发觉后者当真只是一个跑腿的搬运工,干活干好了,黄金白银便是滚滚而来。此人不过是贪图小便宜,口口声声上有老下有小,还娶了六七房姨太太,平日里那点俸禄压根儿养不起全家,这小金库又是自家顶头上司,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

  这小子怕疼怕的要死,钟寒一拿出皮鞭辣椒水、夹板老虎凳,还没等碰上他一根汗毛,就杀猪一般惨叫起来,把素日开的那些屁嗑玩笑话都抖落出来了,实在不像是能隐瞒藏掖的模样。

  手上没确实证据,纵然秋笙有百般招数令王九斯说出真话来,却到底还是顾及他正四品大员的地位,若是无凭无据便上刑,搞不好留下个屈打成招的名号,他还不想被弹劾致死。

  两人费了一通力气居然都没什么进展,只好聚在一起讨论对策。

  “何世年可以抛掉,这人没用,刑部里头那些人我也翻动遍了,大致都是一样的状况,突破口就在王九斯身上。”钟寒道,“陛下,你来还是我来?”

  秋笙呛了一下:“来什么?上刑啊?”见着钟寒点头,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道:“毫无根据,就靠着我那会儿听着的一句梦话就能把朝廷命官顺下来?再说,咱们现在对他此番举动的缘故一无所知,这人若是真老奸巨猾,恐怕是会编出一套谎话来忽悠人,到时候未免会被这老狐狸牵着鼻子走。”

  钟寒:“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不成?”

  秋笙看了他一眼,沉默思考半晌,突然咂咂嘴赞叹道:“啧,好主意。”

  钟寒:“哈???”

  “自然不是真放,是要让他自以为自由,唯有如此,狐狸尾巴才能露出来。刑部的老底被抄了,何世年也已经暴露,他自该明白朝廷与他而言早已不是个安全地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会不计一切后果地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