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冷清_作者:夕大大(7)

2018-04-04 夕大大

  风筵伤在哪里?内伤还是外伤?断骨还是扭筋?苏冷清满心疑问,脸上不肯带出,淡淡道:“动过怎地,怕我下毒?”

  阿辰皱起眉头,不悦道:“你要闹多久?”

  “你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厮,哪敢跟大少爷胡闹?”苏冷清冷笑一声,讥讽揶揄道:“这会子大少爷高兴,我还能待在屋檐下。万一大少爷不高兴,也只有被卖掉的命!”

  阿辰眉宇之间,又多几道褶子,严肃看着对方,直言不讳道:“你别不识好歹,他是真喜欢你,那晚又喝多酒,才会对你那样!”

  在风府外人的眼里,苏冷清的傲气,也只是仗着主子风筵。

  风筵再不招老爷待见,仍是风府的大少爷,就算不能执掌风家,也有一份丰厚家资,要找个投欢送抱的人还不容易?

  苏冷清哑然失笑,感情在他眼中被大少爷轻薄,还是一种求之不得的荣宠?

  可惜,不是人人都是奴才相,苏家子弟可以流血断头,但绝不会丢了老祖宗的脸,任人玩弄还沾沾自喜!

  将人晾在一旁,苏冷清低头看书,懒得再说什么。

  阿辰见他这样,知他听不进去,走到门口之时,还是停下脚步,规劝道:“我劝你安生点,风老爷可不是宁老爷,你不要自讨苦吃!”

  这话还真不是威胁,风老爷早就想动手了,在风府谁敢这般忤逆他?在山城谁敢跟他作对?!

  廊下传来轻嗽声,阿辰回头就见风筵,带着九喜站在身后。

  按照惯例,该准备秋季衣衫,主子四套佣人一套,何家裁缝带徒弟九喜来了。I

  九喜正好奇看着屋内,阿辰的警告和苏冷清的冷笑,被他和大少爷听得一清二楚。

  风筵道:“阿辰,让九喜替你量下,做身秋天的衣裳……”

  阿辰带九喜离开,风筵对苏冷清道:“你的衣裳,我告诉何裁缝,就照着春季的做,反正你也没胖瘦多少!”

  苏冷清目光落书上,连眼皮都没抬,将风筵晾在一边。

  风筵已经习惯了,也不同他计较,找张椅子坐下,兀自道:“冷清,你明天去趟一于家,递个拜帖给于家侄少爷!”

  于家侄少爷余深雪,精明能干圆滑通融,颇得余星海的信任,几年前就让他协助打理家族事务。

  苏冷清奇怪抬起头,盯着风筵看了半晌,忍不住道:“你让我去于家,不怕我再失言?”

  风筵淡淡一笑,跟着站了起来,岔开话题道:“我们三个一起长大,阿辰也是在担心你,怕你在外头吃亏了!”

  “什么外头里头,不就是风府吗?”苏冷清一脸不屑,鼻子冷哼一声,讥笑道:“这山城不就风老爷最厉害,连县太爷都要敬他三分!”

  风筵赶紧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幸好外边没人经过,回来低声劝道:“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苏冷清见他这般畏缩,心中怒火更炽,嗓门越发清亮,冷笑道:“苏家只剩我一个,要命也只有一条!”

  苏冷清虽然无力报仇,但也绝不畏惧这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老匹夫!

  风筵叹息一声,忍着背部疼痛,走到桌边倒水,复递给苏冷清,幽幽道:“你也知道苏家,就只剩你一人?”

  想起苏家境遇,苏冷清心里冒恨,将头扭到一边,不接那杯送到手边的茶。

  “舅舅带兵时对我说过,并敌一向千里杀将。向你这样无的放矢,不仅打草惊蛇,浪费自己精力,还惹来敌人注意!”风筵没读几本书,但对舅舅教的兵法,倒是熟稔于心,张口即来道:“想报仇要沉得住气,眼光明、心放远、谋长久,才能知势造势任势,抓住巧机遂竟全功!”

  凉茶放在苏冷清手里,风筵就这样离开了,留他一人待在书房。

  风筵虽不善言辞,但说的话总在理儿。苏冷清明明不想听,但他诚恳的声音,犹然回荡耳畔,让人捂耳都没用。

  第二日上午,苏冷清替风筵去过染坊,跟大掌柜拿来这月账簿。

  染坊是风老爷交给风筵打理的事,风筵一直很重视,一年到头每日都去,有时一待就是一天,但生意总不见起色,因此常常遭人诟病,说他不是做生意的料。

  关于这点说法,苏冷清颇有微词,风家但凡挣钱的营生,都被控制在风老爷手里,就连最得宠的二少爷,也不过从老爷手里分点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