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顾不上穿好外衣,急匆匆赶往书房,安排人手与赈灾银两,路上又听江凝讲了九铭之事,眉头锁得更紧。一应事务安排妥当,段允正欲起身去探望段唯,门外便传来了思墨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王爷!王爷!”
段允挥手示意阻拦他的侍卫退开,思墨立刻如离弦之箭射入书房:“王爷,凝公子,小王爷他……”
等不及听完,江凝与段允已飞奔而去。
第20章 第二十章
“小王爷夜间已发作一次,按说不该这么快又……” 王太医蹙着眉,给段唯包好小臂上的伤口——清早江凝离开不久,不知怎的又发作起来,万般难忍下,竟用佩剑割破了手臂。
“恕王某无能,未能探究出那香的蹊跷。”王太医叹息道,“昨夜回去,翻看了多部医书,只寻得一例可作参考:民间曾有误食罂粟果者,食后致瘾,发作时狂躁万分,乃至伤人自残。请过郎中无数,皆无良策,只得将其手脚捆缚,口中塞上布条,以此捱过数次,方得解脱。”
段唯眼前是一片晕眩的白光,耳鸣间听得几句,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无力地摇头。
段允面色阴沉,目光落在床头边的香炉上——昨夜残余的香灰还没来得及清理,那是今年御赐的安神香。
他的手轻抚过儿子惨白的脸侧,却惹得段唯一个激灵,别开脸去,张口便咬上了自己的手腕。段允眼中闪过交杂的情绪,须臾间化成了一声轻叹:“王太医,那便照你说的……”
“义父,” 江凝忍不住出了声,“不到万不得已,先别对他用这个法子。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你?” 段允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太医都没法的事情……”
江凝脸上写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目光恳切至极:“小唯的性子您也知道,若真的用绳索捆缚,只怕会让他更难过。义父,我有分寸,请您容我一试。”
段允笑容发苦:“那便一试吧。”
王太医心里不禁升起颇多好奇,的确想亲眼见识一下江凝的办法,可江大公子完全没有要公布的意思,不仅请出了他们,还吩咐思墨守在门外,严禁任何人入内。
王太医便静立门外,等着江凝应付不来时向他求助;段允则忧心忡忡地回了书房,眼下又何止儿子一人的安危。
邻江、叶城,一个在封地极北,是与西侧皇土相距最近的一处;另一个乃东平粮仓,负良田百亩。九铭赐了十几年,若不是他舍不得用,今日倒在病榻上的又何止段唯一人。
京城里的那位是怎么想的,段允不得而知。眼下若是按兵不动,临安则依旧躺在案板上,任人鱼肉;倘若拉起防线,排兵布阵,岂不是又给了那边出兵的理由?似乎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只有死得慢些还是快些的分别。
段允沉吟良久,吩咐道:“传我命令,增兵邻江。”
段唯房内。
江凝小心避开段唯小臂上的伤口,把他环抱固定在自己怀里,又将一颗桂花糖送入口中。唇瓣相贴,口中化开点点清甜。段唯暂时失去了乱动乱咬的能力,专心含化口中一点晶莹。
江凝觑着他渐展的眉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然而不过须臾,唇上突觉一阵刺痛,血腥味迅速在两人唇齿间荡开。江凝痛得拧了眉头——又咬上来了。
段唯在他怀里挣动了几下,未果,便越发狠戾地吮噬起江凝唇上的裂口。
温热的血液合着桂花糖的甜香,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段唯近乎贪婪地吞咽下去,对那缕缕甜腥的渴望几乎要冲破胸膛。
半炷香后。
江凝放下衣袖,脸色发白地打开了门。
王太医急忙赶上前去,却听江凝道:“没事了。”
段唯整理好自己,随后自里间走出:“王伯。” 除了脸上带着点病后的苍白,他看起来的确与往日无异了。
王太医平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难以置信地望着江凝:“凝公子,您究竟用了何种方法,见效竟如此之快?”
段唯垂下眼睑,五味杂陈。
江凝转头看了段唯一眼,微微扬起嘴角:“之前我也以为自己不受九铭影响,是因为年头不够,可现在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王伯,邪香引发的瘾症并非无药可医,我身上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