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铭_作者:盐焗松果儿(62)

2018-04-01 盐焗松果儿

  江凝单手握着缰绳,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巧的卷轴来:“小唯接着。”

  段唯诧异地侧过头,一把接住江凝抛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给你的彩礼。”江凝清清嗓子,“我的墨宝。”

  段唯:“……” 现在扔掉还来得及吗?

  江凝瞅着段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轻咳两声:“劳驾您打开看看,实在不喜欢再扔行不行?”

  段唯勉为其难地打开了卷轴。

  俄顷,他又重新卷好,小心地放进了胸口的内袋里,眉眼轻弯:“内容不错。除了字丑了点,没有别的毛病。”

  江大公子喜笑颜开:“就知道你会喜欢。”

  喜欢你的字就见鬼了。段唯心里想,要不是看在那八个字的份上,早给你扔回去了。

  江凝拽着马,殷殷切切地贴了过去:“回到东平,我们把它挂到新房里好不好?”

  段唯笑着骂他:“要点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这年的中秋节,王府张灯结彩。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主色调变成了喜庆的大红。

  宴席上的宾客与往年无异,只有年过七旬的陈老还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眼前这场团圆宴的实质。

  宴中,身着绛红礼服的爱徒与一袭玄色锦袍的江姓兔崽子起身走至殿中,在司礼官的引导下斟杯敬酒,先敬过段允,又举杯对酌。

  随着年事渐高,陈简言的耳朵是越来越不中用,听别人说什么都像隔了几层屏风,非得趴在他耳朵上喊,才能听明白。因此他并不知道司礼官宣了些什么,而迫于面子又不好意思向身侧的人发问,只好端坐于此,维持着一脸的高深莫测。

  直至二位新人来到他面前。

  江凝亲自斟满一杯桂花酿,微微弯下腰:“陈老。”

  思墨放下手中的托盘,乖巧地立到陈简言身侧,准备“传话”。

  陈老接过酒盏,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少顷:“小子,今年的宴礼为何与往年不同啊?”

  段唯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江凝脸不红心不跳:“佳节谢师,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陈老疑惑地:“那方才你们二人……”

  “学生自觉身上还有诸多不足,”江凝说,“所以决定再拜小唯为师,鞭驽策蹇,正己守道。”

  陈简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好,有长进。小唯,你可要严加督促他。都是大孩子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相信你们心里都已有数,莫要辜负为师的期望。”

  段唯应了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十八年匆匆而过,当年的小肉团已长成可堪大任的挺拔少年,看着两个逐渐抽条,越发出挑的孩子,陈老发出一声欣慰的叹息,眼角不自觉地泛起一点泪光。

  段唯望着他两鬓稀疏的银丝,轻声道:“小唯谢过师父。”

  花有清香月有阴。

  夜深人静,宾客散尽,花烛之时。

  江凝把一袭红衣的段唯揽在怀里,手指轻轻缠绕着他的发丝:“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小唯,你再喊我一声哥,我就真的圆满了。”

  段唯将翘起的嘴角拉平,刮他一眼:“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师父呢?”

  话一出口,段唯就有些后悔,果不其然,江凝毫无心理压力,字正腔圆地唤出一句:“师父。”

  然后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段唯撑着床边起身:“乖徒儿,早些休息,为师准备就寝了。”

  江凝跟着起身,反手将他扣回床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徒儿便伺候师父就寝。”

  段唯耳廓一红:“孽徒。”

  江凝轻笑,边慢条斯理地拨解着段唯的礼服,边悠悠开口道:“师父可曾读过’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句子?徒儿不甚了了,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你懂的这么多,我可教不了你。”段唯说,“哥哥。”

  江凝手上的动作一顿:“你喊我什么?”

  段唯忍着笑,冲他勾勾手指。

  江凝的身子又俯低了些。

  段唯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说,哥。”

  江凝曾经无数次引他叫出这个称呼,皆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字便不再存有多少执念,偶尔提一嘴,也不过是拿来调戏调戏段唯。万万没想到,他就在这种情况下喊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