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着可好?”拓跋轩影缝完最后一针,动了动因维持一个动作而发僵的脖子,抖了抖手中做好的褓被,递给拓跋日轩看。
拓跋日轩一阵恍惚,瞧着眉目轻柔的绝美男子,觉得自己都快记不起眼前这个男子曾是多么让他忌惮的半妖了,这一刻,他们仿佛是恩爱的结发夫妻,欢欢喜喜地盼着他们孩子的来临。
“不错。”难得的,他的眉眼也柔和了不少,夸赞着拓跋轩影的手艺,却见拓跋轩影又拿起一边的布料,似乎并不打算休息。
他上前一把按住拓跋轩影的手,斥责中带着几分关怀,道:“你从午时以后做到现在,已经够了。天色已黑,明日再做也来得及!”
拓跋轩影怔怔地看着那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指腹粗糙有茧,一看便知是执刀射箭的手。
拓跋日轩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拓跋轩影不同于平日,忍不住问道:“你有心事?”
拓跋轩影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放下手中的针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拓跋风扬在北方谋反了……”
“他谋反了?!”拓跋日轩的脸当即板了下来,眉头紧皱,目光深沉,又恢复到了高高在上的四王爷模样,“拓跋雨渊呢?”
“也去了北边。”
拓跋日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双手负于背后,久久不言,似在沉吟什么又像是在计量什么,直至拓跋轩影轻唤了他一声“王爷”,他才将目光再次放到了拓跋轩影身上,然后冷冷地说道:“连夜出发,赶往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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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等明日吗?”拓跋轩影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却没有想到拓跋日轩如此心急,拓跋日轩的身子到底不比从前了。
“如今出发都已经有些晚了,白天你怎么就……”拓跋日轩正欲责斥,但是眼睛瞄到那做工细腻的襁褓再看拓跋轩影有些疲倦的神态,却是把话锋给转了,“夜里防守必定不如白日,就夜里出发吧。”
“……我明白了。”拓跋轩影清楚无法改变拓跋日轩,只是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便带着拓跋日轩连夜出发了。
从罗伊谷出发赶往北城依旧要经过京都,京都此时城门已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北方战事的影响,拓跋轩影谨慎地勘探了一番,发现京都的戒备并不森严,只是他心里有些怪异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禀告拓跋日轩的时候,把心里的不安也一并说了出来:“王爷,京都的防备看着十分松散,可现在正值非常时期,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拓跋日轩听着心里也惊了一下,拓跋风扬谋反,京都却不做防御,要么就是对拓跋风扬的事早有预防全然不在意,要么便是外松内紧,等着诱饵上钩……这个要引入瓮中的是拓跋风扬还是他?
他紧抿着嘴唇沉思着,低头便看到了自己的大腹,再回头看向拓跋轩影满是担忧的眼睛,拓跋轩影在担心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是眼下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能够回到军中,击败拓跋风扬,那么他的谋逆之罪自然就洗清了,然而一旦拓跋雨渊凭借着叛乱在他回到军中前掌控住了他的北军,那他真的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拓跋日轩狠狠一咬牙,硬声道:“即便是陷阱,本王也要闯过去!若现在无法回到军中,本王便再也没有希望了!”
拓跋轩影长长叹了一声气,道:“王爷……您有没有想过您现在的身子……”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然清楚,拓跋轩影,本王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若是他日本王能够为帝,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太子,你明白吗?”这是拓跋日轩第一次坦然面对孩子,也是第一次这般像是承诺地对着拓跋轩影说。
但是拓跋轩影无法高兴起来,他注视着拓跋日轩的眼睛,坚定而决不允许退缩,这是拓跋日轩注定的宿命,却也是他逃不开的命运。他苦笑着,知道拓跋日轩一旦打定主意,自己怎么说也无法劝阻他,再次叹息着道:“我明白了,我带你进城。”
拓跋日轩看着拓跋轩影面上的无奈,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胸腔更是闷得难受,他一把拉住拓跋轩影,硬邦邦地问道:“拓跋轩影,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