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见了几次,也就对莫静珂提不起兴致了。
太后最是善解人意,就对木东初说:“若是想他,就召他回来,也不是每个官宦子弟家的公子都得去军中历练的。”
太后多年来主后宫,不但仰仗的莫家势力,她也有自己机敏手段,她知道有大寒阁在,皇上便有了眼睛,有了耳朵,就该知道莫静和是她一早就布在他身边的棋子。可她不急,一来莫静和未以外戚或白身干政,也没有□□后宫;人也是他自己要过去的,并非自己硬要给他的;二来木东初刚刚亲政,羽翼未丰,而且他是孝顺的,他不会明着和自己作对,他处置莫静和一半是实在气恼于他欺瞒了他,一半不过也是在做给自己这个太后看。帝王自有帝王审断衡量的尺度,他不会允许自己仅仅因为喜欢这人就在这件事上有所妥协。
可到底是舍不得。
“历练历练也好,等他回来吧。”他若真能回来我就原谅他,我就好好待他。
这真的是历练,九死一生的历练。
莫静和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昨晚是睡过去还是昏死过去的了。
顾青竹以他左手写字没有右手好看为由,把他关在冰室里让他练字,今日已是第四天了。
莫静和笔是如何都握不住了,用左手食指反复的在半空中划着横竖撇捺点勾,却总会不知不觉地写成了“木东初”三个字。
冰室里没有日出日落,他对时间的感觉开始变得模糊,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待多久。
只知道不断的用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以前吴承德给他启蒙时就是这么教的,心手合一,这样练字最快最好。
第七天的时候,顾青竹把他从冰室里拖出来,冰冰凉的一个人直接扔到灌满了热水了浴盆里。
莫静和本来迷迷糊糊的神志是被汤水呛醒的,一阵歇斯底里地喘咳后,只觉得四肢像是被千根针往里刺一般,疼得他差一点又昏过去,本能想爬出去,可被一直手强硬的又压了回去。
“洗干净,出来写字。”
顾青竹冷冷清清的一句话,让他僵了一僵不敢再有一点动作,他已领教了这位少庄主的厉害。
努力的让自己放轻松,让那些热水浸润身体的每一处肌肤,缓了一缓,还是生疼,却比刚刚好像许多。
等他神志清明的时候发现顾青竹已然出去了,只在浴盆边放了换洗的衣服。
脱掉身上原有的衣服,把自己从头到底洗了个干净,换了衣服,就出去了。
顾青竹已坐在了那里,轻摇着手里的折扇,笑着看他。
“你来了。”
若不是莫静和浑身都难受,就要以为眼前这人是他阔别多年的好友,正在与他打招呼。
“写吧。”
纸和笔都已经准备好了,莫静和坐定,研磨、铺纸,压纸,执笔,去写。
他的脑子是空的,不知道写些什么好。
“就写‘小寒庄’三字吧。”
顾青竹似乎等得有些无聊,提醒道。
就这三个字怎么写,莫静和还想了一会,然后着笔在纸上开始写,他写的有些慢,但下笔很稳,提笔落笔都在章法之中,三个字写完,自己先看了一眼,再递给的顾青竹。
顾青竹都没有接,勾勾手,让他走过来拿给他看。
莫静和只能走过去,顾青竹就着他的拿着的纸看。
“这字写的不错,明天拿给阿二,让他拓下来,作成匾额,我要把它挂在庄的大门上,原来那个太丑。”
莫静和听得此处才松了口气,这就算是过关了。
又听他说:“懒散愚懦,吴承德是个瞎子。”
顾青竹给了他一碗稀薄的白粥,让他喝了并许诺他明日可休沐一日,算是对完成任务的奖励。
“明日我一直在冬暖阁里,若是无聊可以来寻我玩。”
莫静和住在主屋北面的耳屋,算是个朝向不错的屋子,白天正好春日的阳光能照射进来,晒在木东初的背上让他觉得通体都是暖暖的,他透过窗子在看师兄师姐们练武。
早上顾青竹出门的时候对他说:“他们过了明天的考试就能出师了,过几天又会有新的人来,听说这次有几个有意思的。”
他们会去哪呢?如果我也能出师,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地方?木东初的身边,到那时还是会夹在太后和皇上中间……再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冰室里再待上这么一回,估计也就等不到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