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妒贤之意占了几成,又有谁不懂。
“那诸位想要如何呢?”他开口道。
“你需得拿出证明来,你与那魔教再无瓜葛!”
“只是证明有何用?依我看,清剿邪教才是正事!”
“对!清剿魔教!一来证明你与魔教无关,二来以绝后患!剿了魔教我们才算认你来当这个盟主!”
“清剿魔教!”
“清剿魔教!”
他安安静静立在一片吵闹喧嚣之中,面色平静,一如那天夕阳西下,他一人站在擂台之上,连胜三十余场,身前身后无人敢发一言。
最近天气转冷,那第一场雪前几日刚刚落下来,还未完全化去。
他这么想着,摸了摸缚在剑首的朱红剑穗,手指在流苏上拨了一下,又拨了一下,忽地一用力,那系着的红绳子便分了身,飘飘忽忽自腰间坠了下去。
剑穗落在地上,红穗跟白雪似乎构成了一个久远的光景,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见过这样颜色深重的红色停留在雪地上。
是有多久了,久到他已记不清那些到底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事,还是仅仅只是脑中衍生出的幻觉一场。
他缓缓开口,只道了一个字,“好。”
依旧神色如常。
第7章 7、
剿除魔教定在五日后。听九华门里的弟子说,掌门这几日不曾踏出过大门半步,一个人在院子里把沉水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
临行前老爹对他细细嘱咐,万万不可心乱,心一乱,剑法也就离乱差不远了。
他没有答话,老爹只能当他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唠叨。眼见他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众正道中人往东行去,老爹坐在门槛上捋着胡须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日雪下的极大,一行人行至半山腰,几步之外便是一处悬崖,掌门忽然挥手叫停。众人不解,身侧九华门护法正要问话,却听得耳边响起极低的一声笑。
“诸位千里迢迢一路奔波,我教有失远迎,真是惭愧。”
随着这道声音一同到来的,是黑压压的一众魔教教徒。他们不知何时已从四面八方围绕上来,潜在四周,一派蓄势待发。
而那传闻中的魔教教主就站在他们面前,红衣外披了件狐皮大氅,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掌门脸上,笑得悠闲自在,“听说你沉水剑使的不错,不如我来会会?”
这是时隔六年以后二人第一次相见。彼时那个从前固执到蠢笨的小傻子已经把自己活生生打碎又重铸起一个心若止水,从容平静到几乎了无情绪的剑士。而教主还是那个教主,与从前一般无二,风华不减,行事张扬,笑如春风恣意开,连惯穿的红衣样式都不曾变过。
似乎对他来说过往的时间也仅仅不过云烟一阵而已,浓不过衣衫对襟那一处染得最深的红。
年轻的掌门面无表情,心里骂了句会你妈。
沉水出鞘只在一瞬间,剑尖雪亮直指咽喉。
教主偏过头险险避过这一剑,笑了笑,“真凶。”
掌门也不跟他多废话,剑势轻巧如行云流水,力道却一剑重过一剑,教主只挡不还,其间还闲闲的跟他搭话,“这么多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好像也没以前那么蠢了,算是好事情。”
“就是话越来越少了,啧啧啧,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你这个沉闷性子。”
“喂,你当真一句话也不跟我讲?”教主一挥衣袖扭转剑势,凑过来在他耳边吹了一下。
剑法微乱。
“你闭嘴。”他咬牙切齿开了口,收剑退开一步,调整气息,“你还要不要打?”
“打啊,当然打啊。”教主负手而立,看起来心情甚佳。
“要打你就出刀,躲来躲去算怎么回事!”他继续咬牙,耳朵根有点泛红。
身后青山派副掌门忍不住凑上来,“这魔头实力不容小觑,你何必非要跟他一较高下,浪费时间不说……”
“起开。”掌门看也不看一掌把他推出老远,抬手挥剑,直直指向眼前人。
“出刀。”他冷冷道。
刀剑相撞,那人执着长刀回挡,几个回合下来沉水剑却始终近不了身。
一股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怒气直涌上来,涨得他脑袋发疼。到后来劈下来的一剑又一剑已然偏离章法,只剩凶狠的怒气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