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符、褐六等惨死后,我便被囚禁在北瑄禁宫。楚冷年初时尚担心我无心红尘,自寻短见;让侍卫们这般那般的防我;后见獠澜床笫之间那么折腾我,倒也不见我寻死腻活的,楚冷年又像是寻到新玩意似得,每每变着法的挖苦于我。污言碎语不堪入耳,言辞中对我是万般不屑和嘲讽;好像我这被逼良为娼的就应该为守节自挂白绫方示清白。
楚冷年说“你还是那时便死掉就好,干干净净的;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就恶心。”那时应该是我还未被獠澜侵犯过吧!可那时又哪里干净,不也是陪着你皇三子夜夜生欢嘛!被你上还是被獠澜上又有什么不同?在你楚冷年眼里贺兰铭祁不过是个玩物,只是你对未厌倦的玩物有些洁癖罢了。死掉吗?是啊,如果当时在拢月宫中随梓符他们去了,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沦落成你们兄弟的禁脔。死也死得干净不是?如果真的能那么轻易死掉的话,我不更应该选在爱上羽鸿之前自我了结嘛,或者最干净的就在战场死掉就好了。将军马革裹尸还,这才是最好的归路。那样记忆里的南湘殿还是童年的样子,没有叔侄□□,没有兄妹反目,没有丢掉一颗赤诚的心,更没有如今以身事二人,丢尽贺兰氏的颜面。死了是干净。
回想一生却是真不该活过。曾像修罗鬼煞一样染尽他人鲜血,又几番雌伏男人身下丢心失身,可谓名声狼藉,大失于天下;对羽鸿的爱模糊了职责,近小人远贤臣,驱铎毅害死梓符,折损一众出生入死的将士也失了人心;生在皇室,父皇母妃从不曾施予我半点亲情,被当成疯子囚禁,遭受宫奴的鞭挞,我到底是什么啊?这一世是天罚吗?被亲人背叛,被爱人利用;真可谓拙劣到极致的苦情戏码,可是戏剧落幕后,戏子还能收获掌声;而我就是身死也不过被人在坟前吐几口口水罢了。如果还能死有葬身之处的话。
这一生,我一直都在反抗命运,却又被命运反手一巴掌拍在地上;现在我玩不起了,我认输了;这是有史以来最惨败的一仗,可现在就这样离开为时尚早,这几年,经过那么多事,羽鸿缺贺兰铭祁一个解释。我还没有亲耳听见他的解释,不舍得死呢。
彼时,羽鸿与我尚为南茴臣子;却各为其主,他尚能害我;可是四年已过,我们一起经历太多太多风雨,难道就只有我一人动情?所谓山盟海誓只是一场贺兰铭祁的独奏不成?
獠澜说:“贺兰,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怕江淮最妖艳的花魁都要输你三分颜色。妖娆成这样你还做什么将军。你只要躺在床上无论摆什么姿势都能让男人为你疯狂。在床上征服天下不好吗?”我不禁反思我落得如此地步是不是这张不男不女的脸惹的祸,好好个男人要什么容貌?是不是毁了它我就能解脱。既然已不在期望还有谁爱我,而爱我的人早就魂归地府。留着只是让更多的人窥觊,给我遭来更多的折磨。虽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如今地步不如早毁早好,大概是用力过深,五指入肉寸许,而后无论楚冷年招来多少国医圣手、灵芝妙药这张脸也永久性的废了,五道长短不一的指痕从左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颚,其实还想在右脸也同样补上的,只是惊动了楚冷年,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后,把力气也全部抽走了。然后我又开始全天候的熏着那种让我浑身无力的香。
我也不知道我毁了脸是对还是不对,对,是因为獠澜那头牲畜就此对我冷淡了下来,大概是看着我那张倒足了胃口的脸,太子爷着实提不起兴趣来。但功效也紧于此,楚冷年不嫌磕碜,依旧像抱着江淮最妖艳的花魁一样犬马声色。不对的是,因为獠澜对我失了兴趣,便要着我为北瑄公主的陪嫁滕妾,倒让我一时方寸大失。獠澜说:“贺兰,相信我,你一定很欢喜当这个滕妾的。”彼时,獠澜满脸阴鸷,教我通体生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滕妾,滕妾多么荒唐。
最终我知道这个陪嫁滕妾不过又是北瑄和羽鸿的阴谋。哈哈,獠澜说的对我喜欢,我简直太喜欢当这个滕妾了。出使北瑄之前我与羽鸿还是君臣,不想短短的几个月,羽鸿的手脚就遍植西峡军;清除了我在军队几十年来的心血。哈哈,我如何不喜欢,明明贵为皇室,却犯贱的爱上男人;真的,没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弄输了手上一切的筹码;把一副上好的牌打得惨不忍睹。我现在是什么,低贱的滕妾。我不叫贺兰铭祁,我成了北瑄公主浩浩泱泱陪嫁队伍里无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