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赋吩咐完伙计之后,似乎是注意到了今日这小人儿的不同之处。便恶趣味的将头凑近,对着秦舍枝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正准备欣赏那秀色可餐的面红耳赤之时,只看秦舍枝冷着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然地正了正衣领,接着正视那双凑过来的双眼。
秦舍枝感觉,自己好像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游移惊讶与后悔自责,再一看,不过是反射出的自己的那副假面孔罢了。
内心里感慨完自己自作多情之后,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待扬起那嘴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态,便用衣袖挡住半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一般,将那笑收回。
薛风赋,看着眼前少年的一举一动,内心里的温度一次又一次跌至冰点。本以为少年也是对他有意思,只不过怕羞无法接受。但眼前人刚才看他的眼神,着实让他内心难受。
是嘲笑我一往情深无处传递,还是嘲笑我这幅患得患失的姿态?薛风赋内心五味杂呈,一想到这些日夜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心里便止不住的膈应。
但薛风赋终是生意往来之人,自然比秦舍枝善于应酬处理。小心将自己刚才的心绪藏起来后,薛风赋捏出一个与往日无异的笑颜。跟往常一样的清风明月自然得体。
秦舍枝看着对面那人的作态,藏在桌下捏着衣袖的双手不禁用力捏的更紧。面上却也做的毫无破绽,自然的与薛风赋应酬交谈,与往日无异,只是少了秦舍枝的小孩作态与薛风赋发自心底的笑声罢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聊天,明明都是满心异样情绪,但却又都强迫着自己装出一副人摸人样与对方自然对话。
努力捏造出的作态,就连说话时的尾音也都被精准计算。两人默契般的努力维护着着看似极平和的气氛。但秦舍枝那双藏在桌下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发白的手与薛风赋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应酬面孔上那双控制不断映出悲切与自嘲的双眼。
平日里都是极其精明的两人,一个自小就学会看人脸色为人处事,一个极优秀的生意人,却都选择性忽视对方那副自然作态中的不自然。
秦舍枝感觉自己的双手已全无知觉,全部的精力都转移去维护自己的那副早已千疮百孔的自然作态。已经没有精力去接受理解对方的语言并且快速组织语言并得体的回应。
“……已经没有力气了啊。”秦舍枝颓废的想着,却没料到意识真的随之渐渐抽离,眼前也逐渐变成一片昏黑。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呀终于码完了我日累死了,感觉歪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开始怕了。讲真这一章前面一半讲禽舍枝自己在府里那一段用了挺多双关的,要是没人能看出来我就哭死了天。希望后面展开能顺利点,在想什么时候写一下禽舍枝的回忆走马灯小剧场。短期大概是不会断更的,但愿吧。
☆、秦舍枝回忆走马灯小剧场1
延均六年,秦舍枝坐在皇宫别院的小亭子里,这里平日里人极少,就是连宫女太监也不会来这里,也是这龙虎潭里难得的清净之地。
那时的秦舍枝比现在小大概一只手的岁数,虽说是难得的少年天才,但总归是个孩子,心里所想都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脸上。那时候他那双凤眼还没有长成现在这样,圆圆的大大的,眼里一片可见的清澈纯粹。
秦舍枝坐在亭子一角的石头上,那双圆圆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不自觉的含住自己右手的拇指,左手则扯着自己的衣袖。
等的人迟迟没来,秦舍枝看着渐渐昏暗的四角的天空,眼里不禁浮现出一片雾气,眼眶也红红的
。
终于,等来了那人的脚步声。秦舍枝回头莞尔笑,从那张笑颜上不难找出现在的他的影子。
秦舍枝扯住陈无鲸的袖子,摸索着从石头上站起。用糯糯的声音轻唤着“无鲸哥哥……”却没等到陈无鲸扶上自己发顶的手掌。就是迟钝如他,也有所察觉。
秦舍枝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少年,这才意识到了对方满身血气,眼里盛满了他所不熟悉的暗红。
秦舍枝用用力拉了拉对方的手袖,却只得到对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与耳边的语句“小酒,你说我今天要是把你杀了,你父皇会待我何?”
秦舍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平日里都躲在暗处的禁卫军们如影浮现,一瞬将他与陈无鲸包围的严严实实。
视线范围被满满的白色盔甲所侵占,陈无鲸对着来人,挑衅地笑了笑,而后用手腕力量微微动了动抵在秦舍枝脖子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