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摇头么?”
良久,他说了这么一句。
仿佛意料到结局会是这样,有些忍俊不禁,“可以,不过这个我不承认。”
感受到与那日威逼利诱,满目只余血腥气的人不同,今日的这个人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嬉笑轻佻的样子,周怀绮只觉得一阵窒息,有些软弱无力的靠在他肩上,仰着头缓缓道:“梁珂……我没力气任你折腾了。”
身后那人却微微一笑,“把我想成这样,你还有良心么?”
周怀绮闭上了眼睛,不闻不问。
原本做好了准备的嘴角终于还是忍不住耷拉了下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却在周怀绮手中塞入了一物。
微微摩挲着指间传来的冰凉,流畅的线条在历经沧桑之后依旧清晰,想起是少时父皇曾命京城最有名的玉器师为他亲手打制的玉石麒麟,不禁弯了弯唇角。
寓意平安长乐。
“你那日晕倒在血泊中从身上掉下来的,我把它捡了回来,已经过了很久了,不知你可还记得?”
周怀绮微微点了点头。
梁珂满意的勾唇,下一刻那人却再次开口,声音透着一抹疲惫,“我想去见他了。”
*
转眼半月已过,临近封玺之日开了国宴预备宴邀周边国境的领主前来朝贺。
待到国宴完毕,联姻之事一定,剩下的嫁娶准备,约莫到了明年初春的时候,挑个黄道吉日便可告成。
而周莲娣自知已成定局,往日娇蛮任性的公主殿下也终于难得地安分了下来,只是愁容见长,郁郁寡欢。
“这个可以么?”
司礼监的管事公公命人奉上新做的成品来瞧,瑞言却压低了声音,“这些个麻烦公公代为认可便好……”说着,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后,“公主的脾气你也知晓的,这些日子就让她清静些吧……”
那司礼监的太监立马就有些为难起来,“这个可是陛下要求的,奴才怎敢……”
“磨磨蹭蹭什么呢?”
仿佛预测到一阵不妙,瑞言有些紧张的转过身,周莲娣却一把夺过那只萃金碧玉的凤钗,左右摆弄看了两眼,“倒是不错,看着挺喜欢。”
“公主……”
无视周围人如遭大变的脸色,周莲娣径自伸手插进了发髻里,命人捧来铜镜瞧了瞧。
摸了摸下颌,朱唇微挑的样子好似自比满意,一旁的太监见状也是一番喜不自胜,以为讨得主子欢心的时候,眼前却骤然一阵黑影袭来,还未曾抱得防备,那太监便只觉颈肩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黑,径自倒了下去。
“公主!”一旁的瑞言跟着不禁大叫了起来,周莲娣却一把拔下凤钗,向她噤声道:“给我把他衣服脱了!”
瑞言一惊,“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周莲娣却敛了眼色,“不准本殿反抗,难道还不准我去前殿瞧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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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殿下想必也清楚吧?”
耳边是不远处礼器轻扬与丝竹管弦之声,空中远远有礼炮一阵阵轰鸣,震的半只耳朵作鸣,今夜大典举行,只是耐不住席间厚重的酒意,便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外间的御花园里。
卧玄挑眉看了眼身前的人,“怎么,你想说什么?”
周信屈却谦和一笑,“近日太子殿下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卧玄不甚在意的喝了杯酒,仰颈看见头顶渐落的夜幕,细想自上次一别,他又是多日未见那人,虽知他性子顽固不化,定是又自作反省起来了。
明明知晓这样的人挑不起自己的任何兴趣,却偏偏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是不肯放下。
周信屈见他点头,又道:“父皇如今已看不惯太子诸多作为,如今我来有一事相求……”
说完,他不待卧玄反应,径自走了过去,微微贴着身子屈身抱住了那人,手指无意识的牵扯着他的前襟,连带语气也透着些软弱。
“听闻殿下为人素来威望不减,来日必定是郭戎的既定主君……”
说着他刻意在他耳边吹了两口,原本就饮酒过度的人只觉得小腹一阵撩骚,心口的火气像是抑制不住的往外翻腾。
他伸手一把扯过那人拨弄的手,周信屈不妨被他拉着坐在了他腿间,他伸手挑起对面人的下巴,戏谑道:“所以你想来勾引我,让我帮衬你一把,好挤掉你哥哥,加深你父皇想要废黜周克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