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在担心我么?”叶凡几突然出声打断。
喻尝祁冷冷地和他对视,不置可否。
“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叶凡几撇了撇嘴,“不过不可能了,就像你和周立宵的关系一样,这种事情无法改变了,况且我也不想。”
“你不担心日后若是被发现了,会危及到先生的性命么?”
“王爷会说出去么?”叶凡几看着他,神情流露出几分认真。
“……”
“看来是不会了。”叶凡几转过身:“不过我是不会让事情败露的,就算万一,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危及到二叔!”
“你为什么……”
就在喻尝祁准备问出声时,叶凡几却突然走至他身前,掩住了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王爷今天晚上的话倒是出奇的多,不过还是早些睡吧,二叔若是一会儿看见屋里还亮着光,指不定要过来敲门询问呢?”
说罢,他转过身将衣服脱了个精光,只留了件亵裤穿在身上,少年虽然看着清瘦,可脱了衣服后这背脊却是十分的紧致笔挺,没有瘦骨嶙峋的模样,完美的腰线流畅着深入阴影中,像是一块光滑润泽的璧石。
喻尝祁默默看着,随后道:“至少是穿着中衣的,你为何要脱光?”
叶凡几闻言,重又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王爷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我今日出去忙了大半天,衣服都脏了,我没地方洗,穿着衣服睡,岂不更糟?”
喻尝祁半晌不做答,叶凡几又道:“那算了,我还是穿上吧!”说着,他又要伸手去捡脱掉的外衣,喻尝祁有些忍无可忍:“罢了,你上床吧!”
待到两人上床后,烛台中的烛油也悉数燃尽,屋里屋外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乡下一到夜晚便十分寂静,除却夏日田埂间有虫鸣叫声,这深秋除却黑暗便只剩下一片寒意。
喻尝祁平日里睡的极早,只是今日身边躺了个人,他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想到曾经兵戈相交、猜忌防范的两个人,如今竟毫无防备的睡在一张床上,心中到底难言是何种滋味。
时近三更,身旁的人倒是睡的毫无知觉,可维持一个姿势过久,难免有些难受,喻尝祁试着在这般窄小的床榻上翻了个身,只是刚到一半,一股温热的气息便喷薄在颈间,紧接着一个带有热量的身体直接靠了上来,心中猛地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直接伸脚,将身后那人一脚踹下了床。
只听“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传来一声闷响。
*
翌日清晨,村中鸡鸣狗吠。
归府延向来起得早,所以一早便起来在灶台上准备早膳。
乡下不比城中,没什么好吃的,所以他便将昨日隔壁姑娘送来的吃食,淖水蒸了蒸。
只是这边好不容易将灶台的火点燃,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归府延转过头去,就见叶凡几整个人坐在地上,光着膀子后背还沾了一身灰。
只是好奇这孩子平日里觉多起得晚,今日不知怎的竟起来的这么勤,归府延不由问道:“你怎生起得这么早,看着没半点精神,为何不多睡睡了?”
晨起的曙光在清秀干净的眉宇间落下几缕光晕,少年眯着眼睛,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昨天夜里有人一脚踹我下床……”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要是换你,你睡的安宁?”
归府延怔住,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有些无奈地笑道:“看来王爷是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了。”
说着,他上前一把拉起叶凡几,少年身形笔直修长,一站起来倒是跟他差了不多,看着叶凡几懒懒散散的样子,眼中透着几分宠溺,伸手拂去他身上的灰尘道:“你先去河边洗洗,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吃完了早饭随我进山,今日山中有祭!”
叶凡几却微微睁开了眼,神色有些冷峻,看着归府延道:“他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恋恋不忘的?”
“……”
温隽的眉眼有些沉寂,眼中似零零散落着几点斑驳光晕,归府延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叶凡几的肩膀道:“快些去清洗身子,别耽误了时间!”
*
山岭环合,竹树围绕,四周常胜青葱,亦有红黄飘零。
山泉小溪叮呤作响,秋日宜胜,红枫落叶,景色却幽寂怡人,只是可惜无人来往,满目寂色中又徒增一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