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对于喻尝祁这番话,他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底,至此不过模棱两可的笑道:“王爷说是那便是吧?”
喻尝祁看向他,“郎君是个聪明人。”
梁珂笑了笑,抬手从另一张桌子上倒了杯茶道:“王爷过谦……”
“可惜。”
还未沾染杯壁,两个字却让他顿住了手腕,梁珂看向他,“王爷……想说什么?”
喻尝祁,“没什么,只是郎君人聪明,行事风格却不讨喜。”
心下一动,梁珂饮了口茶水,笑道:“王爷此话怎讲?”
心中想起那日让晋元毅去调查过的事情,从原先截获的那几批瓷器来看,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接头的人是林凫,这一点从他抓住左仪的那日便可以确定了,而从那几月郭戎来大周朝贺,京城流动人口量最大的时候,这些事情便隐隐渐变的有些不简单。
那些瓷器也就是原本的军辎,他原先一直怀疑是郭戎的人和林凫有什么牵扯,但是最后发现根本不可能,郭戎殿下此来的目的为两国联姻,联姻之事关乎一国诚意,不可唐突懈怠,所以郭戎没必要和本朝人有什么过分的牵扯,否则此事若是究极下来,这积年的恩怨怕是又要说不清。
虽然有郭戎虎视在侧,一直伺机盯着大周这块肥肉,可要想一口吞下这么个胖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没有国家会无缘无故的挑起这种实力难测未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争端,比起这不划算的买卖他们倒宁愿一步步的磋磨做拉锯战。
这就好比是商人之间的算计,要的不仅是实力还要有沉得住气的头脑和城府。
而对于这种原因的否定,他自然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梁珂的身上,这个男人他不熟悉也不曾见过有所耳闻,只是隐约听太子描述过,这个男人是个贩卖瓷器的商人。
皇室官家向来喜用那三大窑口之一定窑所产的瓷器,所以林凫堂堂一国之相,一连购置几批定窑所产的瓷器也不算奇怪,可坏就坏在,他们不该大意轻信的让那张交接的名单落入他手中。
那日几批瓷器验证全是定窑所出,定窑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做工精致和名气大,而是因为它背后的主人。
那个让所有人听来有所耳闻,却从未亲眼目睹过的山庄——香山落臾。
空气静了约莫一瞬左右,可那神色对接间却仿佛能洞悉一切,喻尝祁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漠道:“无话可讲,我一向喜夸人聪明,你无需多想。”
梁珂:“……”
*
夜间夜色繁重落下,雪却急促的仿若沾尘一尺。
大殿中的烛火变得愈发通明,宫婢轻微的行履声在座间宾客渐趋放大的交谈声中变得似有若无,喻尝祁依旧静静地坐在一侧,不与任何人交谈,在这一室吵杂之音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梁珂端着酒樽在离他很远的对立面坐下,神色凝视间丝毫不做任何掩饰,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那一身赭红耀眼夺目的人。
“殿下可莫要忘了……”
殿门外一齐走进来两个身影,有不少人的目光不由得被那一身紫衣和一身绿衣檀袖的两位殿下吸引了过去。
似乎是起了些兴头,周克殷还沉浸在和卧玄相谈甚欢的状态里,在稍稍感受到殿中气氛的凝滞时,才惊觉自己失了礼数,连忙与卧玄相视着点了点头,然后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向着喻尝祁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北地可真是凉快,一阵风怕是要落得一身风寒。”
卧玄倒是丝毫无所顾忌,大大方方的在梁珂身侧坐下,一身寒凉刚要往身旁人靠拢些,梁珂却不动声色的举杯笑道:“离我远些,别把寒气牵至到我身上。”
“啧,看把你小气的……”说着,他到了一杯酒水,勾起了酒樽直接倒进了嘴里。
梁珂看着对面渐渐和喻尝祁交谈起来的周克殷,不由道:“你方才和那太子说了些什么?时间这么久?”
卧玄却甚是得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秘密。”
“哼,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那周克殷哄到手里来?”
卧玄道:“那是自然,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过手!”
“我看不见得?”梁珂道:“周克殷虽然看着文文弱弱的,心性却坚韧若磐石,你若想动得他的心思,怕是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