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尝祁,“……”
似乎没打算听喻尝祁的回应,纳音继而一笑,“我想见那人!”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喻尝祁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倏然变得警惕了起来。
纳音却淡然道:“小女子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单纯见那人一面,仅此而已!”
低敛下眼睫,喻尝祁似乎想起当年那场战役胜出后遥遥从边地带回来的人——於一君,这个据说是即将继承大月氏王位的储君,在岐岷王病危前一刻却不幸中计被俘虏回大周,至此多年,囚得一方禁锢终身。
而自从昨日查到这女子的来历,再加上她如今所言,他便可以确定这女子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於一君,只是,他虽不明确这女子和那大月氏的继承人有什么关系,可唯一确定的是,如今於一君已经失去了争夺一切的资格。
时至多年,大月氏的主君早就病危人世,即使仍旧在世,可那大月氏的主位,於一君怕也是坐不着了。
外族竞争向来激烈,更何况是在注重男子为贵的大月氏,於一君被擒多少年,大月氏就老实了多少年,时至今日不见半点慰问,基本上怕是放弃了这老岐岷王还有这么个继承人的事。
只不过如今却很是意外的见到了这么个还记得於一君的人。
纳音就这么看着低头沉思的喻尝祁,她自然知道这位王爷心中多有顾虑,不会多加相信她的话,可她也一样,若不是为了於一君,她也不会轻易答应那男人作出这等拿自己性命交易的事来。
只不过,比起於一君来说,她的性命从来就不算什么,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仅此而已。
而眼前的人,是大周皇帝最为宠信的人,在大周拥有的权利干涉几乎胜过任何人,区别只在于他肯不肯妥协,至于见於一君这么一个小小要求,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你死心吧。”半晌,喻尝祁淡淡道。
纳音依旧看着他,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里的情绪有了一丝明显的波动,“王爷真让人失望啊……”
喻尝祁看着她无动于衷,“本王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希望。”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碎掉,“所以……死心吧。”
“……”
转身丝毫不带犹疑的走出牢房,身后原本泰然自若的人却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一阵风声自身后传来,喻尝祁下意识的出手,低头却见一身红衣的女子有些痴愣的跪在他身下,伸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
“王爷……如今纳音只有这一个请求,仅此一面,事成之后,便是要我的命,纳音也无所求,求你了……”
眼角似有泪光闪动,在烛光的撩拨下越发分明,神色渐变的几分挣扎,原来之前的泰然自若不过是强自坚持,而外皮一旦剥下来,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至于这女子最后的几分话说的是什么,喻尝祁也隐隐有些恍惚的记不太清,如今朝堂这番对峙下来,这局势明显是要倾斜向一边了。
原先有了阵营的渐渐开始站不住脚,而没了阵营的却兀自看戏看的精彩。
林凫私藏军辎一事原本就是既定的事实,可如今在季郃一言下却渐渐溃不成军,仿佛谣言般不攻自破。
如今在所有人看来,林凫是最大的受害者,而左仪虽重罪既定,可因为有了王虏义子这一身份做捆绑,在纳音的那份证词呈上之前就已经坐定了一切都是王虏所为的事实。
或许一开始让左仪出面,当堂对证就是个错误,可就算不让他出面,这场局势的结局一开始就注定的是输掉。
*
“伯父不妨尝尝这杯酒?这是前些日子小侄从西域带回来的香舌酒,贮藏多年了。”
林将酌扬袖将案上的玉壶提起,为案旁的人斟了满满一杯。
“看来我这是享了口福了?”王虏哈哈大笑了一声,看着一旁的林将酌,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张嘴砸吧了几下,忍不住回味道:“倒是不错,辛而不辣,回味无穷,此酒适合细品,像我这等莽汉还是喝那些大碗酒不错!”
林将酌看着他微微一笑,眉眼顿时就细腻的有些柔媚了起来,“那倒是,借此伯父不如多尝几口吧,小侄这就去找人打几坛上好的酒液来?”
“去吧去吧!”王虏夹了一筷子肉,头也不回的对着林将酌道:“多拿几坛来,今儿个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