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你再急也赢不了我,还是快点把你的糖拿出来给爷爷好了”一个干瘦的老头裹着一张巨大的白熊皮踱了出来,眯着眼笑着。
一老一小两个人的出现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小镇顿时鲜活起来。
爷孙俩找了一块干净的冰面,然后在上面挖了一个浅浅的小洞,然后各自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木球,后退五步排成一条线,趴在上冰面上开始往小洞里弹木球,时不时的就能听见男孩咯咯的笑声。
苏昭的神志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急促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怎么似乎听到了常容的笑声了呢?脚步比先前更急了。
待到那笑声把他带到了那爷孙俩跟前时他的心凉了下来,确实是相象,同样的不染杂质,但即使再相象也不真的是。
他躬身施礼“敢问老丈,这里可是往复镇?”他从小虽然骄傲却从不会无礼,过了这几年更加的深沉内敛。
“啊,啊,大概是吧?是吧,虎子?”那老者迷茫的看看他然后转头去问那个小孩。
“是,是,是往复镇,爷爷,这个哥哥长的真好看”孩子的声音很清脆。
“是挺好看的”。
“爷爷,今年好奇怪,往年这时候都不会有人来,结果昨天来了一个人,今天居然又来了一个人”爷孙俩说的高兴,倒似忘了还有苏昭这么个人。
“昨天有人来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住在哪里?”苏昭当然不会当没听到他们的话,问的很是急切。
那叫虎子的孩子刚想回答就听见了远远的一个声音“你也来了吗?”
苏昭站直了身子,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那一丝急切也沉淀了下来,来的人依旧是一身青衣,在这么个地方就显的单薄、萧索了些,苏昭并没有多话“怎么样?”。
常林看看又恢复了一身墨色的苏昭,同样是墨色,但不再华丽、繁复,也没了那标志性的大红色滚边,泉城比荒原到这里的路程要远的多,苏昭又是后出发,却仅仅比他晚了一天,可想而知他是怎么赶路的,他收起眼中的欣赏和赞许,露出一个朝花一样的微笑望着那爷孙两个“敢问老丈的名讳可是薛松?”
“老朽不才正是”老者的眼中有了一丝清明。
“听说您是这个镇子里对雪山最熟悉的人?”
“这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去过雪山深处还能回来的人只有我爷爷”小孩骄傲的昂着头,小脸上都是自豪和兴奋之色“将来我肯定比爷爷还厉害”。
老头呵呵笑着慈爱的看着孙子,也没说话。
常林不遗余力的再问“您这几年可曾进过山?”
那孩子又抢着说“当然,我爷爷现在还是每年都进山的,比那些年轻的还厉害,他们都得跟着爷爷才敢进山的”。
“那老先生在山里有没有见过两个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和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
这下苏昭的眼睛里也恢复了神采,几乎是用小孩子看糖果的眼神看着老者,虎子张了张嘴没话可说了,老头望着孙子,眼神有点茫然“啊,似乎是有啊,可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不记得了?”
“这个”那孩子为难的挠挠头“其实我爷爷的记性很不好,经常会忘记很多事情,其实大家都很奇怪,我爷爷这么糊涂怎么就是能记得进山的路”。
常林有一瞬间的怔愣“那,能不能请老先生带我们进山”。
“现在吗?这个时候?”
“对,越快越好”。
“那让我想想进山的路怎么走,似乎又想不起来了”。
常容的精神很不好,下眼睑处黑的厉害,他已经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了,自责和焦虑一直在折磨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初痕也许就不会死,闭上眼睛时晶莹的冰面上的那朵初痕的鲜血凝成的艳丽的大丽花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现在初痕的尸身却已经不见了。
周孟的存在给常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有时会阴郁的看着他,有时又柔柔的抚弄着他的头发,嘴里轻轻叫着“月儿,好月儿”,常容颤抖着身体,咬紧了牙关。
从那天晚上过后周孟都没有离开过,山洞里明明有两个人存在,却整天无声无息,如同死地,但这已经是常容求之不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