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方儒生呢?”
“他走了。”
“哈哈哈!走得好!”京郎放声大笑了起来,他想伸手在怀中摸一下那把扇子,可他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时他又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拿走了,不然就脏了。”
他轰然倒了下去。
“你走吧,我在这儿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①酉月:[秋半]。
②六合门:六合意指天地。
③夷门歌:王维的诗,文里的招式全是曲解的诗的意思,实际上诗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这一章后面一部分有写独孤朝镇渡村的人动手了!
但实在是写不来打斗,就只能。
很苦恼地写了个不是打斗的打斗。
至于京郎为什么中了毒还这么能打的原因。
下一章揭秘!
嗨呀好喜欢京郎呀!
第10章 暮商
等独孤走远后,京郎躺在地上反复咀嚼着‘圣人在世第十九年’这句话,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
他今年三十七岁,但他也只能停留在三十七岁了。他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心跳与脉搏,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脸上,身上这些纹路蔓延过的地方越发得冰冷——就在他走过走马桥的时候他身上都还似燃烧着一团火焰。
这毒来得毫无征兆,毒发的时候甚至令人感觉不到疼痛,但它令人精神暴戾。
这个时候京郎已经忘了有人带着聂杉逃离了半岳门,他也没有和独孤说聂杉仍然世上——事实上他怀疑聂杉当日能出了遮天教直奔半岳门多半是独孤放任了他逃离。
诚然他猜中了聂杉有异心,并有意放纵他的异心,他睁着只眼闭着只眼看着聂杉从将遮天教内的消息透露给了聂出岫,再由聂出岫透露在了江湖之中。他等着聂杉自己跳出来,却不曾想聂杉在半岳门口说心仪他的时候看起来竟是慎重其事。
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却做着背叛他的事?谁要这种廉价的喜欢。荒诞至极。
京郎笑了起来,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地,好像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停止他的呼吸。
还有独孤。独孤有的不是异心,他从未真心归顺于他。
他最后想起了的是方儒生。人在濒死之前会将他生前所有的日子都通通以局外人的角度看一边,世人称之为走马灯。而在他的走马灯中方儒生这人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从二十五岁到三十七岁,总共十二年。关于方儒生的他却不想再看下去。
他渐渐阖上了眼,在他彻底看见混沌之前他听见了脚步声。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来的是方儒生,现在分明是夏末初秋,他却拿了一件极厚的斗篷在手中,他蹲下身,用斗篷把京郎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你撑一会儿,我带你走。”
京郎将自己缩在了斗篷中:“你别看。”
“看了又怎样。”方儒生将他横抱了起来。“别睡。”
京郎闭着眼睛:“你回来干什么?”
京郎毕竟是个男子,抱在手中不会太轻,但方儒生抱着他走得平稳,好似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托了一片羽毛。他许是真的怕京郎睡了过去,于是耐心得和他说起了话:“回来带你走。”
京郎轻笑了一声:“骗子。”
但他分明是欣喜的:“把这烧了吧。”
方儒生应道:“你说是就是吧。”
他顿了顿,忽然说道:“我要在镇渡村停一下。”
他说出来的意思就是想和京郎商量一下,京郎困难地掀开了眼皮:“我不想去。”
方儒生知道他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京郎这个样子是撑不了多久的,他需要去最近的镇渡村取一味药:“听话。”
京郎嗤笑了一声:“你哄小孩呢?”他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精神了一些——尽管他看起来仍然没有半点变化,任谁看了都不敢说这个人能活下去——他的身上已经开始渗血了。
“迟晚小时候不听话你也是这样哄的吗?”
提到迟晚方儒生神色温和了一些:“我没有哄过他,他一直很听话,只有你一直不听话。”
京郎声音愈来愈小,但他还是提了提兴致:“你当初为什么不救我呢?我以前就问过你,可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看我也快活不下去了,你就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