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倾瞧他的模样,又起了戏谑之心,一本正经地抬起身:“哦?依照梓潼的话,难道是让别人叫孤夫君了?”
翟湮寂的动作一下就僵持了,许久才说:“陛下昨夜看了李尚书千金的舞姿烁烁,记挂在心,错把臣当成别人了吧?”
戚沐倾本想再逗逗他,但看他的反应,知他从小孤苦,顿时跟着心疼起来,眼神湛湛地看着他:“怎么会,记挂在心的人,我已经娶进家门。昨晚那一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翟湮寂闻言却并没有起身,他顿了顿说:“陛下贵为天下至尊,若是喜欢谁也是谁的荣耀,臣有时思考不到,陛下若是有意,告知臣便是。”
戚沐倾明了皇后并不知这是玩笑,想来也是,昨夜虽不是大婚初次圆房,但好歹也算是生出了几分心意相通,他偏要贪婪看人为他吃醋的模样,亲热过后在床榻上就提及别人,平白惹了火气,戚沐倾靠在翟湮寂的背后,柔声道:“湮寂,你看昨夜满园的文武百官有几个是真的归顺于我的呢?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元都的臣民,照例行事罢了。在元都,谁做皇帝于他们而言并无差别。甚至有人,并不愿在这位置上的人是我,但是唯有于你而言,我是丈夫。他人于我是臣民,只分忠贞不忠贞,湮寂于我是伴侣,是这世上最为信任的人,况且湮寂这样好,我生出爱慕之心也是自然。我知你小心谨慎为的是哪般,我跟你保证,此生绝不负你。”
第三十七章
翟湮寂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耳朵却是悄然红了些,戚沐倾的手划过他背上的麒麟:“我知你最初嫁我并未本意,也知你被困在此处,心有不甘,只能尽力弥补,大典上,影卫一事的确是我暗中操作,是我选中了你,私心想要你做我的皇后,我也有许多无奈,也有害怕仿徨时候,只是现在朝堂未稳,人心各异,边境又不太平,还需梓潼助我一臂之力,待以后我们坐稳江山,我一定全盘托出,绝不欺瞒于你,好不好?”
良久,翟湮寂才说:“大典时候,非臣不尽力,实在是,是误食了安神的药……”
戚沐倾说:“我知道,就算不生情爱,翟家于我戚家也是代代忠良,绝无二心。”
翟湮寂抿了抿嘴:“那,陛下可动心于李家千金?”
戚沐倾嗤笑一声:“什么千金,瞧那模样手段,不知是李钰昌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风尘女子,什么东西都敢往孤的宫中送,真是看轻于孤。”
翟湮寂转过身:“李尚书费尽心思让李凌姬在宫里频频出现,是为了想她选妃么?”
戚沐倾说:“如今你我成亲,丞相府就跟孤绑在一起,文武百官最会看势头,渐渐就会侧重相父,原本三足鼎立,如今被打破了,李孟两人又不愿意交兵权,自然就会想别的办法,如果李家的女儿当了皇妃,可就不同了。”
翟湮寂不解:“李家不只一个女儿,为何不将亲生嫡女送来做皇妃?”
戚沐倾用下巴压着翟湮寂的肩膀:“我也想了这个问题,大约是嫡女养在闺门,没有这个‘次女’的本事大,再者……”他迟疑一下,看着翟湮寂:“你知道先帝先后和前皇妃的事情吗?”
翟湮寂垂下睫毛点了点头。
前皇妃是戚永琛的生母但并不是戚沐倾的生母,戚沐倾的生母据说是宫中的一个不知名的宫娥,且生下儿子后很快就香消玉殒,连封号都没有得,因此宫中早有传言若当初不是先后跟前皇妃连累戚永琛,今日当皇帝的或者就另有其人了。
这件事是皇家最为忌讳的,如今皇帝竟然在榻上同他说起这件事,看来真是将他看做贴心之人。
戚沐倾说:“当初那事,震惊朝廷,父皇大怒,气得当朝吐血,一个是他最信任的人,一个又是他喜爱的人,况且这两人不仅私通,还有谋权的打算。”
翟湮寂惊讶地睁大眼:“谋权?”
戚沐倾说:“元都祖训,为了免手足相残,世代单传嫡子,但是皇妃却在父皇不知情的时候生下永琛,且由父后在朝中宣布,父皇骑虎难下,只能将永琛教养在宫里,我跟他都是由父后养育,但是父后并不喜欢我,厚此薄彼,父皇知道后才将戚永琛送到丞相府上,为此父后跟父皇感情渐远,直到相父带你去边关打仗,父后和皇妃两人合谋包围丞相府带出戚永琛,联手逼宫,要父皇传位给戚永琛,父皇不肯,又恨两人负他,举剑欲清之,谁知皇妃替父后受剑而殒,父后怒急要斩了我,父皇为救我被父后亲手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