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窈再也忍不住,他没哭,她都替他哭了起来,四年了,十六岁到二十岁,这个少年把这些事藏得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无法承受,所以才会忍不住在今天告诉她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尽力地抱着他,给予无声的安慰。
似乎她的拥抱真的起了作用,周则安慢慢平静了下来,声音也不再颤抖了:“我妈离开梨花村以后,做了许多事,最后因年轻美貌被一个当官的看上了,成了对方的情妇,这也是她开了一间公司的原因,她并不是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而是靠美色。”
说这些的时候,周则安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但他却似乎有点生气,“我知道我不该去责怪她,但我却无法接受她一面说我爸对不起她,一面又给人做情妇这种不道德的事。”
对于这些,陆窈无从批判,尽管她如今也是个成年人了,可到底不经世事,没有生在父母辈的年代,并不理解那时候的人们是怎么想的。
周则安的身世确实有些不堪,从小他一直敬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而他的母亲纵然丢下他不对,如今也在很努力的补偿他了,他只是无法去面对这些事实而已。
沉默好一阵后,陆窈也渐渐稳定了情绪,她根本感受不到,周则安一个人二十年来是怎么过的,那些内心的煎熬压得多严重。
她也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之前感受不到他的内心了,这个少年只是把自己封闭得太久太久了,如今他愿全盘托出,或许是打算面对这些现实了。
后来周则安还告诉陆窈,其实他三年前就自己找到了他的外婆家,也得知当年外婆为何卖掉他妈妈的原因。
原来周则安有个大舅当年患病,急需钱医治,不得已才走上了卖孩子的道路,没想到不到两年,大舅还是去世了,外婆很后悔,想把周则安的妈妈找回来,但她始终不愿回来看看她的母亲,一直到两年前逝去,也没有回来过。
正文 第159章:爷爷去世了
下山的时候,幸好瑶木乡有辆拖拉机,于是陆窈和周则安就搭着便车出去了。
两人虽然现在家境良好,却并没有一般城里人的那种挑剔,跟开拖拉机的大叔也聊得开开心心的,等到镇上的时候,大叔硬是不收他们的钱,还说现在像他们这样地气的年轻人不多了。
既然来都来了,两人索性在z市玩了几天,这一来二去也到了开学的时间。
三月份的天还是有些冷的,两人打道回府准备要收拾东西去学校的时候,周则安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梨花村养老社务工打来的,只说了七个字:“你爷爷快不行了。”
周则安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了,就问了陆窈一句:“你要跟我回去梨花村吗?”
陆窈先是一怔,接着是大脑存储而来的惊恐,她本想摇头拒绝,却在见到周则安眼中深深的伤痛时,转而点了点头。
“走吧。”周则安也不解释什么。
一直到坐车回去的路上,周则安才跟陆窈解释是什么事才急着回去,其实不光陆窈不愿回到那个地方,周则安自己本身也不愿回去,那样一个看似平静的村庄却藏了太多肮脏不堪的事。
回去以后两人直奔养老社,一个经常照顾周爷爷的务工见到周则安马上跑来:“你是周爷爷的孙子吧,今天早上我给周爷爷送餐的时候,他还挺正常的,下午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疑似中毒了,请了医生检查发现已经救不回来了,现在他全是凭着一口气要坚持见到他的孙子。”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周爷爷的房间走去,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拎着箱子和一些村干部出来,嘴里连连叹息:“晚了晚了。”
周则安步伐一顿,忽然猛地推开人群冲进房内,此刻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已经化作一具冰凉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周则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连哭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周爷爷,然后跪下,脑袋匍匐在床沿上。
陆窈也是震住了,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到一个黄发少年飞奔而来,他不顾死者为安的含义,一进来就朝周则安大声喊道:“则安哥,快报警吧,你爷爷是被人害死的!”
所有人皆是一怔,反应最快的村长,也就是杜子乐的父亲,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杜子乐脑门上:“皮娃子,你搁着胡说什么呢?”
说着一边抓着骂骂咧咧一边把杜子乐的往外拉去,杜子乐则还在大叫:“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今天陆简刚出院回来,中午来了这一趟,下午你爷爷就出事了,这事跟陆简绝对脱不了关系,赶快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