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想着心爱的人,想着他的一言一笑,手里的针已经扎下去十六根,楚敖早已痛得几乎晕厥在案前。
“楚敖,我喜欢你。”如同四月的暖风,带着春雨萌动新芽的湿意,在楚敖的耳畔,轻轻地吹过来,是林忠,终于被自己结结实实搂在怀中,粉粉地小脸贴紧了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轻轻吐出这一句,这日思夜想的一句。
“果儿……”楚敖轻轻唤着,泪水终于从眼角中滴落,与此同时,第十七根银针也穿透了皮肤……
第二日清晨,林忠和众大臣们一起在大殿内上早朝,直到退了朝,也不见楚敖的身影,问了掌事的宫人,才知道楚敖一早就差人来抱恙请了假。
立刻骑了马,奔向金府,却在门口被家仆拦下,“不好意思,三皇子,楚大人感染了风寒,不便见客,您请回吧。”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他会见的。”林忠的眼睛往门里面张望着,不愿意就这样回去。
“对不起,三皇子,大人说了,尤其是您,他不见。”家仆们扑嗵跪了下来,“请三皇子回吧,别为难小的们了。”
“什么?偏不见我?”林忠心里纳闷的很,这楚敖,到底怎么了,一个伤寒,即便是怕牵连别人,隔着远远的一道帘子,让我看一眼也好啊。
可是家仆们连门都不让进,林忠也不好硬闯,只得失望而归。
楚敖,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像是在躲着我。
林忠当然不知道,此时的楚敖,正发着高烧,在床上卧着,人事不省。
连续七日,楚敖都没有上早朝,每每林忠望向大殿内那个空空的角落时,心里也空落落的,好像里面的某种东西,被不在的那个人扯走了。
第八日,林忠下了早朝,在前往宁安妃寝宫的途中,一下子被人从后面蒙了双眼。
“谁!”林忠警惕地大喊一声,毕竟自己以前被人伏击过。
“猜猜我是谁?”后面的人故意捏着嗓子问道。
林忠嘴角一笑,这声音,就算怎样修饰,都难掩其中那份低沉沙哑,可怪也怪在,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却总是能透出轻佻和戏谑的意味来,当然,只是单单对林忠。
并不急着回答,林忠只微微笑着,任那人在身后的呼吸吐纳,轻轻擦过耳边。还是那天那个湖边小亭,还是那天那双温暖的手,还是那天那个人,好像那天他们从不曾离开,一直在这里呆着一般。微风轻掠,衣袖扬起,拂过林忠的脸,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的舒畅,心中找回一种踏实感,是的,他在身边,自己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实处。
“回来了?”
那双手有一点轻颤,似乎对答案有点出乎意料。
“嗯,回来了。”
手放下来,林忠看见了背着药箱的楚敖,几日不见,竟然瘦了这么多!脸色也是蜡黄的,可还是咧着嘴傻傻地笑着。
“果儿,带我去见娘娘吧,我可以治好她的眼疾。”楚敖把药箱捧起来。
“胡闹,你又不是御医,哪里懂如何治眼疾。”林忠以为又是他的恶作剧。
“谁说我不懂,我在南华的时候,可是在太医院学过医理的。”楚敖急忙脱口而出。林忠看着他的眼睛,极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那是自己母亲的眼睛,交到他手里,万一他毛手毛脚的,伤了母亲可怎么办?
正犹豫着,楚敖拉了他的手,“别呆着了,走啦!”
宁安妃正靠在窗边听鸟鸣,听到林忠的脚步声,笑容又爬上了嘴角,再一细听,是两串脚步声,哦,那位楚大人,今日也来了吗?
“母妃,泰亨说他可以医你的眼睛。”林忠一进来就冲宁安妃喊着。
“是吗?”宁安妃的又惊又喜,“没想到楚大人也懂得医理?”
“说得就是呢,我也怀疑他是不是能治好母亲的眼睛,万一治不好,别让您再多受了罪。”说到底,林忠还是不太赞同让楚敖来医治。
“没关系,果儿,我已经是全瞎了,再坏,还能坏成什么样子?不妨让楚大人试试。”自从那日见过楚敖,宁安妃就从心里对他有了信任的感觉,这个人,不同于宫中其他大臣,好像不是什么势利之徒,言谈举止之中,都存着一份诚恳,单凭这点,宁安妃心里就有了一份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