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不能说。
婴贞是多么讨巧的人物?虞子衿你不明白吗?连你,自诩睚眦必报的你尚且不忍心去真正恨她,可知她有多大的能耐。
一旦误会解开,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死灰复燃?你有信心能胜过婴贞吗?
他本该有,此时却没有。
虞子衿既茫然又犹豫不决。
他劝自己:误会不误会又如何呢?过去多少年了?关你什么事呢?婴贞害过你,你无意得知他们间的误会,压着不说也怪不了你,大不了是与婴贞扯平,再不相欠罢了。你可别自找麻烦!
虞子衿是被宠上天的小祖宗,但上了天,居高临下,才会格外明白摔下来有多疼。
他不愿意摔下来。
不说,不说。
可不说,虞子衿就永远弄不明白,究竟是没有误会的婴贞重要,还是他对玄北更重要。他再也无法全心全意相信玄北是他独享的。
说,还是不说?
虞子衿愣愣沉思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说,还是不说呢
深思ing
第78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不问,或许是美好假象,
虞子矜一下一下眨着眼睛,不一会儿又皱起眉,老大不开心。
一开始应当是玄北对他更上心些,没跑的。
虞子矜琢磨着:按理来说是玄北怕我不要他的。我这样好,做什么怕他会不要我呢?大有人喜欢我的,什么天涯海角我都是去得的,不该怕他!
可惜的确怕。
情爱呀,真可怕。
连虞子矜这号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居然也会诚惶诚恐起来,得竭力说服自己不要怕被情爱甩在身后。
虞子矜的目光伶俐,自发自觉地落在玄北面上,勾画出凶相十足的眉眼。再像孩童顽皮,跳到鼻梁上滑下去,走过唇角,途径冒出点点青茬的冷硬下巴。
他对玄北的心意是不知不觉的,从早晚相处间不经意饲养出来。要问虞子矜最钟意玄北什么,答案不计其数,首当其冲的是玄北不该敷衍便从不敷衍的态度。
玄北更年长,更成熟,更有底线也更会不动声色地考虑。
虞子矜如野马,放任他漫无边际地跑不行。会丢。紧紧圈住不好,容易活活闷死。玄北恰恰善于把握围栏的度,留给虞子矜的是一片看似无边无沿的土地。
虞子矜不经意间撞倒过栏杆,差点被翻脸无情的玄北丢出去。于是长了记性,安安分分在范围里疯玩。边际就绝不再碰了。
憋屈吗?
或许出人意料,他不委屈。尽管偶尔抱怨玄北忙忙碌碌,又不许他自个儿出宫玩,但实际上虞子矜是心甘情愿的。他表面是不许人管制的老虎,内心却在等。
等会关心他疼他宠他,又能巧妙管制他,给出既定范围的人。围栏是规矩,规矩成方圆,成家成国。于是漂泊浪子蓦然回首晓得家,欣欣然归去。
虞子矜还喜欢玄北有时严肃的长辈样子,会讲些正经道理。
可以贪图享受,但不能一味娇气。
作为男子,哪怕身子不顶天立地,你的心要往顶天立地长大。
早朝不可轻易断。难做的事必须一做到底,停下缓口气便如墙壁破了口,只会越来越难补。
男人不可以太过为难女人。因为男人身强力壮胜过女人。人应当在弱肉强食的斗争中活,却不该恃强凌弱。
他不常说深奥的大道理。与虞清安过分高的、正直的说教不一样,玄北的道理是贴在地上的,更亲近明了。所以虞子衿肯听。
玄北生有傲骨,既有杀人毫不手软的冷酷,也有一份别致的温柔。他的傲骨也在不知不觉传给虞子矜,令虞子矜下意识排斥糊里糊涂的高兴。
赢也好输也罢,爱恨喜怒必须是明明白白的。
是的,他绝不要糊里糊涂蒙混过关。
打定主意的虞子衿突兀地开口道:“她没有用苦肉计。”
“我偷听见她们说话的。”虞子衿的意思是,既然是偷听来的,多半为真而非做戏。
“小孩是高烧死掉的,她也很难过。她的奶娘还说你是因为那个生气,一直埋怨婴贞不好。婴贞说你是计较她为哥哥求情了,觉得她不向着你,所以不和她亲近了。”
虞子衿一口气吐露真情,机警地关注玄北,不打算错失玄北任何一点神色变动。意外?诧异?惊喜?恍然大悟?玄北会如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