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霖眉间跳了跳,眼里升起一丝怒意。
林水寒故意朝四周瞧了瞧:“怎么,那小家伙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徐子霖一愣:“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林水寒奇异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又不是他哥哥。怎么了,找不到他了?”
徐子霖沉默下来,他本以为徐言这段时间因为林水寒而心神不宁,出来借酒浇愁肯定也会找他,至少林水寒见到徐言独自出去必定也会跟着。但是现在他却说不知道弟弟在哪儿,徐子霖心中开始隐隐有些不安。
林月野道:“子路最近情绪不好,子霖说他昨晚出来喝酒,一夜未归。正巧你昨晚也不在书院,我们都以为他和你在一起。”
林水寒邪肆地一笑:“子路跟我在一起你们才更应该担心。我昨晚在海棠花苑里,他要是也在,徐峻兄你……”
徐子霖面色一冷:“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林水寒无所谓地耸耸肩。
徐子霖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不担心啊?”
林水寒晃着手中的酒杯,微微眯起眼睛,“我为什么要担心,我只是他的师长,又不是兄长。”
徐子霖气结:“你不是——”
林水寒眼神扫过去:“我什么?”
“……”徐子霖说不出口,尤其是还当着林月野的面,他重重叹一口气,摇摇头:“没什么,当我没说。”
林水寒把酒杯递到嘴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东西,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再抬头,面色已是一片平静。
两人都不再说话。林月野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本着调节气氛的心问了个问题。
“你们说的那个海棠花苑是个什么地方?”
“……”
徐子霖神色更加冷峻,林水寒放下手中酒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个男人都会喜欢去的地方。”
“哦。”林月野恍然,“勾栏。”
“怎么,”林水寒看着他,“月野兄有意去逛逛吗?”
林月野道:“都说江南出美女,我确实想见识一下。”
徐子霖冷哼一声:“那你去海棠花苑可见识不到。”
“为何?”
徐子霖面露嘲讽之色,林水寒邪邪一笑:“因为那里边都是像子路一样的美少年啊。”
第9章 础润而雨
林月野:“……”
林月野:“……咦?”
徐子霖:“……?”
林月野:“……啊!”
徐子霖:“……你啊什么?”
林月野道:“原来林先生你好男色。”
徐子霖感觉林月野特别没脑子,干脆就不理他了,转过头专心听说书先生的评书。
台上说书人咿咿呀呀,白胡子一飘一飘的,偶尔拍一下抚尺,有小厮过去送一杯茶,老先生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接着继续陶醉。
林月野回过神来,看一眼老先生说到激动的地方仿佛要断气的样子,愣了一下,问:“他说到哪了?”
徐子霖道:“赵五娘到京城寻夫,蔡伯喈不认,反驱马踏死了赵五娘。”
林月野:“……这么惨烈啊?”
林水寒道:“林沐兄你没听过《赵贞女》这出戏吗?”
满座寂然,仿佛都在为赵五娘的不幸遭遇不平,又都愤恨蔡伯喈的薄情。
林月野道:“我这是第一次来扬州,《赵贞女》是南戏吧?我以前只听说过。”
林水寒道:“我来过数次,不过对于南戏也并不是特别了解。闲暇时听过几折,跟北曲杂剧相比确实有诸多不同,在体制上要自由得多,且辞情少而声情多。”
徐子霖咳了一声,道:“说起南戏你们应该来问我,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跟你们这些南渡过来的北方人是不同的。”
“……”气氛一时尴尬。
徐子霖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致歉,“看我,好好的,提南渡干什么,真是扫兴。对不住对不住。”
林水寒神色之间隐有郁郁之气,饮酒沉默不语,林月野心宽,从不计较于往事,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口舌之误而已,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