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钰道:“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林水寒盯着他的眼睛:“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桑钰平静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水寒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道:“他和我同样做过伤害你的事,为什么你能轻易地原谅他,对我就这么狠心呢?”
桑钰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袖子,道:“你当初囚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还会不会原谅你?”
林水寒道:“我那时是气糊涂了,觉得你辜负了我的期待,所以才……”
“辜负?”桑钰打断他,“林琚,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凭什么就得要求我按你说的去做?我跟林沐去哪儿,我要和谁交朋友,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明不明白?”
“可是是我先认识你的!”林水寒激动道:“他林沐不过才来乐正书院不到五个月,你为什么就对他那么信任?即使他伤害你你也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桑钰道:“我说了这跟你没关系。”
“桑钰!”
桑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想说什么?”
林水寒眼瞳幽深:“你永远不知道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大的希望,你也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
桑钰转过头来,终于正视了他的眼睛,好久,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林水寒愣了一下,眉目骤然变得狰狞:“你什么意思?难道……”
桑钰躲开他的眼神,抬头望向天空:“还有,并不是你先认识我,我和他,十五岁就相识了。”
那些日子,林水寒就像被剥夺了灵魂,颓丧地待在松凝书院,他如果就此离去,说不定还不至于受这么大的打击,但是他就是不肯走,桑钰完全当他是个陌生人,江语霖也好像换了张面孔,生活仿佛变成了折磨人的利器,时时切割着他脆弱的神经。
桑钰骨子里其实有种非常残酷的东西,在那段时间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桑钰哥哥,”锄月跟他说,“我觉得你好冷酷啊,我如果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桑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锄月道:“因为子玉。当时他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只会哭,他连头都没回,我想如果我也能像你这样对他冷一点儿,说不定他就不会不理我了。”
桑钰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好也许给他造成了困扰呢?”
锄月:“……啊?会吗?”
桑钰道:“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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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渐深,很快就到了讲学大会的日子。
众人商议好,林月野和桑钰收拾完行装在外面等着,江语霖和晚英两个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一直拖到太阳正当头了才从书院里出来。
林月野道:“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江语霖道:“嗯,有点儿。”
桑钰道:“做什么去了。”
江语霖道:“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告别,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所以多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些时候。”
晚英道:“锄月还不想让我们走,她还说有空了要去扬州找我们玩儿。”
林月野道:“你们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倒是结下了很深的友谊,挺难得的。反正子玉过几天在讲学大会上又能见到了,至于锄月他们以后有机会总能再见面的。”
晚英道:“嗯。”
桑钰道:“好了咱们走吧。”
江语霖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就只有我们吗?向先生还有子玉不和我们一起走?”
林月野接过桑钰递过来的包袱,随口道:“他让咱们先走,不知道向庭芜还有什么事要嘱咐,不用管他,咱们慢慢赶路,等出了城,他们很快就能跟上来。”
“好。”
四人坐上马车,一路远去,逐渐行至城郊,两旁房屋变成了平坦的田地,丛丛高草野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桑钰掀开帘子,望了望外面,问正在驾车的林月野:“他们怎么还没来?”
林月野挥动马鞭抽了一下马儿的屁股,道:“急什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疾奔而来,瞬间奔到眼前,定睛一看,正是向庭芜,林月野笑道:“这不就来了吗?”说着勒住缰绳,向庭芜也翻身下马,两人快速走近,林月野刚想说你怎么骑马就来了,向庭芜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脸急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