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咽_作者:楚遥(22)

2018-02-25 楚遥

  萧舒朗笑着道:“你只瞧一瞧便知道了。”两个人这般随口说着话儿,萧舒朗突地想起来一件事,“你昨儿说瑞官儿病了,太医怎么说可要紧不要”

  顾慎言道:“多谢你放在心上,他小孩子家的,一时不过是风窜着了,不是什么大碍,吃两剂药便是了。”

  “你这话可不该是当父亲的说的,小孩子又是娇嫩又是体弱,风一吹着怎么是小事。”萧舒朗微微蹙着眉头,“他没有母亲照应,父亲更当是要多上一上心,我记得前两年我到汴州去,久居异地身子就吃不消,多亏了当地一个大夫,虽只是女子,然却是强得很,多少人赞她妙手回春呢。我明儿便遣人去将她请了来,瞧上一瞧我才放下心去。”

  顾慎言听着他的话略略有些出神。

  萧舒朗平日下待瑞官儿是极好,教他都是自愧弗如。他也是晓得,萧舒朗如此待瑞官儿,多半是他的缘故,他素来冷心冷情的,这颗心几乎是教萧舒朗给捂热了。

  他怔了一下子回过神来,瞧着萧舒朗笑道:“你只放心便是,太医瞧了说当真不是什么要紧,你只把一颗心搁到肚子里罢。”

  萧舒朗这才点点头道:“等吃了饭咱们便去瞧瞧瑞官儿去,你们王府那么大,他一个人可怜见的,你好歹多陪他说说话。”

  待两人落了座,天南海北地聊着,不知怎么便把话说到朝堂上去了,萧舒朗叹道:“我的爷,你这满心皆是咱们江山咱们社稷了,我瞧着你实在是累的很,便说这朝政如何重要,你也要先保重自己才是。”

  顾慎言瞧着他笑道:“这还没到肝脑涂地的地步。”他轻声叹道,“如今瞧着虽是一片太平,那还是先皇耗尽心血才换来的,这湖面平静,下头却是暗涌澎湃。所幸这几年风和雨顺的,这天意,岂是我们能猜测的。更何况北边那鞑子安分了才几年这会子竟是又想滋事,头先还不是先皇御驾亲征……”

  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思绪仿佛是停在那些无止境的事情里头,一时间神色很是教人心疼。

  萧舒朗瞧着他的模样一时便是心疼起来,他一下子握住顾慎言的手,用力道:“你想要的,也就是我想要的,我必会同你一起,护着这天下无虞。”

  顾慎言瞧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眼神游移开来,轻轻笑一笑,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却说修齐行止两个,一时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坐在窗边儿,将方才情形瞧得清楚,自然晓得顾慎言同萧舒朗两个之间倒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偏生这两个,一个是他叔叔,一个是他表兄,如何开口都不得宜,当真是教人尴尬起来。

  行止觑了修齐一眼,总不好开口讲些什么,一时略略有些不知所措,忽听得修齐道:“头先我就瞧着王叔……”说到这里总要避嫌,不好再说什么,他便一下子牢牢攥住行止的手腕子,“你只离着他俩远些便是!”

  行止听他这话,一时笑出声来:“我只当你是要说些什么,谁知道这般不着边际,我倒是想知道,你这心里天天是怎么想的,天马行空地教我抓你不住。”

  修齐笑起来:“旁人的日子怎么过我倒是管不得,若事事我都去管,岂不是要九颗心窍才够。只是实在是有一件事好奇得很,这两个倒是怎么到了一处去……”

  行止笑道:“那咱们也只当是不晓得此事便是。只是若得了空好歹旁敲侧击两句,两个人也多晓得避嫌些,他们也多不避着人,这事教旁人知道了,岂不是背地里又去嚼起舌头根子来。”

  修齐听了这话渐渐有些沉默,他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忍不住开口道:“行止,你是不是顶怕这个?”

  行止怔了一下子才意识到他这又是多想了,忙笑着扯一扯他的衣袖,认真道:“若说这个,我有什么怕的只是有了人,才有了惧。一切恐怖、颠倒、忧思、缠碍,究竟是由何而生,我想你比是明白我的心的。”

  修齐听了这话忽然便觉得一切清楚明白,一双眼睛深深地瞧着行止,“你比我通透许多,从此我何必同别人学,只和你学便是了。”

  行止听着这话笑出声来,望着远天渐渐明亮的月色,望着眼前活泼动人的修齐,只觉得此生若能一直如是,便足够了。

  第17章 第八章 朝日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