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凤初鸣_作者:九和豆浆(35)

2018-02-23 九和豆浆

  言荣将双鲤拿到窗前的案台上,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言荣正琢磨里面是什么的时候,肩膀一重,一个脑袋靠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濮阳桀说着,从后方环住他的腰。

  “不知道。说是给我的。还是从江州寄来的。”言荣摸不着头绪。

  “还真是长情啊。”身后的人酸气道。

  “嗯?”言荣不解。

  “荣儿三年都没接客了,这人还对你念念不忘……”

  “瞎说……”言荣可没那么长情的客人。倒是有长恨的。

  “快打开瞧瞧吧,我也想知道是谁……”是谁这么不知好歹。最后一句,濮阳桀咽回肚子里。

  “不要。”言荣小心道:“万一里面有机关呢,一打开,暗器飞出来。或者里面扎个小人儿,一大清早,多晦气。”

  “荣儿……收到过那些?”

  “一两次吧。”

  濮阳桀目光晦暗,伸出一只手朝双鲤盒上轻轻一剁,木盒刹时劈开。言荣迅速把他的手拉回来,往后一躲,静等着发生什么。

  迟迟没有动静,言荣才胆敢睁开眼睛。他握着他的手,嗔怪他道:“你徒手作什么,万一嘣出来暗器,伤着你怎么办!”

  “哦……还有个玉佩呢。”濮阳桀盯着盒子里露出的东西,拉长调子,意味不明:“呵……”

  言荣听见濮阳桀在他的耳边阴恻恻的轻笑,寒毛冷得一颤。

  看来真的是一封平常的手书……

  木盒被濮阳桀劈成两半,切得十分匀称,且切面平整,连根毛刺都没有。言荣将一封叠得整齐的花筏夹出来,上面有股香气,确是江州特产的信筏。

  言荣翻开信笺,直阅落款:弟关荣谨启。言荣恍然大悟:“是关荣……”

  身后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一滞。

  言荣并没有在意。他欣喜地阅着花筏。

  关荣比言荣晚进楼,却比言荣早成名,也比言荣早一步脱离这个是非之地。言荣还记得那一年的花魁之选,他本来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却在临选的前一天晚上误食了有毒花茶,醒来后四肢无力,别说是弹琴了,连拿筷子都费劲。

  关荣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花魁,也赢得了那唯一一次可以靠自己赎身的机会。因那一次的花魁之选,十二州的名伶纷纷赶来,场面甚是盛大。有人为此开了赌盘,不少达官显贵一掷千金。赌坊破例拿出一千两作为对花魁的回赠。

  而这一千两,若想赎那时的言荣与关荣其中一人,绰绰有余。

  以前也有赌坊开局,也会给花魁一些银两作为馈赠,不说那些银两少得可怜,名义上虽说是花魁的,但最终还都会被妈妈以各种理由收去。关荣赢得花魁的那一刻便当众将一千两交给鸨母,并要回了自己的卖身契。在人们的起哄中,众目睽睽之下,不给妈妈任何抵赖的机会。

  这本来还是言荣想出的主意。

  言荣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他嘴上说着‘无妨,恭喜你,得偿所愿。’可心里阴暗得都能长出青苔……那段时日,确实不好受。

  这可能就是命运吧。他的好日子还有很远。他还需要等,可谁料这一等,又是三个春秋。他已不再年轻,再也没有机会参选花魁,退居这偏僻高阁,安安静静地守着他的三位恩客。

  但总还算见到些曙光,如今他身边的这三位恩客,虽然麻烦点,但对他还是足够照顾的,他心里明白。

  这信若放在三年前寄来,言荣也许在看到落款的那一刻便会当即烧掉。

  但如今,他心中自有坚定考量,是任何人无法撼动一分一毫的。种种过往,他早已不那么在乎。反而有一种怀念之感。

  “信上说什么?”濮阳桀问。

  “关荣在江州落居,还开了家茶馆。自己吹拉弹唱,日子过得舒心着呢。”言荣笑说。

  “还有吗?”

  “嗯……他说,有人要来找我?嗯?拜师?学艺?”

  言荣心中突然忐忑,他以前总是照顾着关荣年纪小,犯了错事经常帮他打掩护,有时候还要收拾他的烂摊子,所以导致他一听到关荣要把什么什么托付于他,他便没来由的一阵头疼。

  更何况这次托付的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