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件是魍魉门派里,他对她说:“我喜欢你。”
他当时是怎么称呼她的,她已经忘了。
后来又想起来了,好像是漫漫,似乎他说过挥舞这两个字不好听。
他不知道,她更喜欢挥舞这个名字。张牙舞爪的,很接地气。
还有一件,大概是在潇隐村外的湖水小岛上,他说:“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了,等一等我。”
他环着她在怀中,眼中似有温情。
她微微僵硬的身体似有软化。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她微笑着看着他倾情的诉说,脑子里一片泛白。
“你真的喜欢我?”她似乎问过这句话。重复地问过不止一次。
他回答是。
“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回答什么都喜欢。
“我不信,你信吗?”她微笑着,在他怀中,用冷静地语调说着,“一个人的爱太快,就越不是真的。”
“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语气急切起来。
“嗯。”她答应着,脑子又开始有些糊涂起来,她脑子一向不怎么好使,时好时坏,不太灵光。或许她只是不想太聪明。
她快要结婚了。什么是结婚,什么是伴侣?她好像懂每一个词该有的责任,该有的一切状态,太过明白,但是她在装傻,欺骗自己。
那天,她从南海滨路过,随手搭救了一把被天灾小妖缠住的垂危翎羽。走了很远,那个翎羽追了上来。
她被拦下,只好停下来看着对方。
那人笑着说:“我们如此有缘,不如就在一起怎么样?我马上都可以准备婚礼。”
她漠然地看着对方,语调平稳无波,像是在叙事一般,“我已有婚约。”绕道准备离开。
那人却又拦住她,“婚约可以解除了嘛,我不介意的。”
她脑子空了一下,每到这种时候,她都强迫自己不要太聪明,这一次却失败了。
大概她太懂那些词的意义。
她懂,别人不一定会懂。
“不了,我也喜欢他。”她说道。
这一次那个人没有再拦住她,只是说了一句:“如果想好了,随时来找我哦。”
她走了,很快便忘了。
很多类似的人类似的请求,她都忘了。
她总是会忘记很多事,包括和即将要与她喜结连理的人之间的事情。她刻意回想过去,脑子里大概都是白的。要想很久很久,才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她要的不多,大概就是按着那些词所涵盖的意义行事就可以了吧。
“哎,听说我们势力的有个妹子回来了。”有人在说,她歪了歪头,听了听名字,不认识。
她在势力驻地的瀑布上面岩石上坐了很久,夜半看见有人回来路过下面的小路。她懒洋洋地辨认了一下,哦,怕是她未来的夫君。
她突然起了兴致,跃下崖石,落到他跟前,本以为会吓到对方,结果却并没有。
“你去哪了呀?这么晚回来,我等你好久。”她说道。其实她没什么想法,就是问问,算是礼节。毕竟她等了快一晚上了。
“啊。”对方似乎反应有些钝。
她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啦?”
“哦。没事。”他拂开她的手,似冷淡,“不早了,快回去睡了吧。”他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她静静站在月色之中,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泛白。
哦,是该去休息了。
“我昨天其实是去见我之前的一个朋友去了,她很久不见了又回来,我就跟她不知不觉聊了很久。昨晚冷落你了,对不起,漫漫。”第二天,他又执起她的手,满眼温情。
“哦。”她脑子里渐渐地白色开始消退,她好像又要失败了。
“那她人呢?”她又问。
“她昨晚回来,我还以为她不走了呢,结果她第二天又离开了。”
“哦。”她声音很平稳。
“我们的婚礼还有几天了吧?”她忽然问。
他微微有些愣,“啊?是吗?”
忽然安静了下来。
“漫漫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们再等等吧。”
她脑袋离开了对方的肩头,从树桠上站了起来,轻轻落地。
她忽然笑了,眯着双眼,像一对月牙,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