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将茶杯放下,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摇了摇:“嗯,我大人有大量,姑且原谅你。”
俗话说,关心则乱,其实他是理解的。
“他到底怎么了?”靳双楼垂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语气却却已平静多了。
“你也知道他一向体弱,这次不过是急怒攻心,才引发了旧疾罢了。”白老板慢悠悠的摇着扇子,看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事儿。
但白老板自己心里清楚,裴先生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好起来。
但他不能告诉靳双楼,无论如何,眼前都不能再出任何岔子,只有先稳定下来,等事情过去再说。
“急怒攻心?”靳双楼的拳头握紧,看得出来,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冷了下去,“因何事急怒攻心?”
白老板沉默了,伸手暗地里拽了拽阎薛的袖子,示意他赶紧替自己想个理由。
阎薛咳了一声:“我听说好像是遇上个不听话的小鬼,跟红药吵起来了?”
“啊!是啊是啊!”白老板赶紧应和道,“你也知道他一向护短,红药就是他的命根子。”
靳双楼的眉头挑了挑,显然是不信。
阎薛走到窗边,将猫在窗台底下偷听的红药提溜出来。
红药只得苦着脸认错:“双楼哥哥红药知错了,红药不是诚心要气先生的!”
白老板在桌子底下冲红药伸了伸大拇指。
红药只当没看见,继续苦着脸装可怜:“红药再也不敢了,求双楼哥哥饶命啊!”
靳双楼默然地看着她。
白老板说的对,红药是阿裴的命根子,别说是揍她一顿,就是惹她不高兴了,阿裴都会好几天不理他。
他确实对红药毫无办法。
……
“白老板,先生真的没事吗?”红药踮起脚尖,努力的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桌面。
“真的。”白老板摸摸她的头,以示奖励“你方才做得很好,来骗路引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也不能告诉先生。”红药吐了吐舌头,讨价还价。
“你这小丫头!”白老板无奈,“好吧,不告诉。”白老板看了一眼后堂,以防止被别人听到“不过以后,你不要再跟那个叫云儿的小娃娃来往了,除非你还想把先生气病。”
“为什么啊白老板?”红药不解。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白老板显然不想解释,但神色却很认真,显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记住了哦!”
红药噘起嘴巴来,转身便跑出店门去玩儿了。
“哼!我才不要听你的呢!大不了不让你们知道就是了!”
……
这两天,因为靳双楼都执意留在这里不肯回去,妖兽族派来的使者来了一波又一波,不但没将他请回去,反而留下了不少伺候的人。
简直成了他的地盘。
白老板被吵的烦不胜烦,又要看着裴先生不能搬出去躲清静,每日里除了四处溜达溜达,沾花惹草之外,唯一的消遣便是跟靳双楼吵嘴逗乐。
但凡是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必得跟靳双楼吵一架,两人相看生厌,不得已白老板将裴先生旁边那间房腾了出来给他。
靳双楼从妖兽族赶来时正在试礼服,一路狂奔使得绣娘们花空了心思才织就的华服就这么被撕的破破烂烂。
但是太子殿下冲她们笑一笑,绣娘们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不仅照旧兢兢业业地赶工,还顺带着给那位躺在床上的瘦弱公子也做了两身。
妖兽族的太子,虽然桀骜不逊,乖张任性,但也不是傻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信了白老板他们的话,但他自然不会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虽然白老板早已有所交代,但到底还是会有疏漏之处,很快靳双楼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在听手下重复了一遍那小娃娃的话之后,靳双楼手中的黑石茶杯直接被他捏碎,他双眸血色迸现,顿时整个人便阴沉下来。
汇报消息的妖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已经记不清楚少主多少年没有这样生气过了?
在他们妖兽族,生气的时候,原本青色或者黑色的眸子便会变成血红,红色越深,说明血统越纯正,怒气也越盛,战斗力也愈强。
但是少主是太子,血统高贵,天生的黑眸中便带有一丝血色,平日里无论他如何生气,眸色都不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