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很想说不用来,但触及到他的目光,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呆:“恶灵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阎薛笑了笑道:“快了,等查清楚就去告诉你。”
“哦”白老板点头,依旧有些恍惚,“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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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担忧地望向白老板的铺子。
哪怕隔着这么远,也能感觉到白老板的沮丧,连带着他的铺子都仿佛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抑郁之气中。
“他这是怎么了?自那天从沃石殿回来就有些不大对劲,”裴先生不解,“不是已经拿到幽冥草了吗?”
真的是很不对劲,依他平日的作风来看,拿了幽冥草必然是要好好逗逗云儿的,可他竟然将幽冥草交给自己,让自己去找云儿。
靳双楼失笑道:“ 阿裴,你们师兄弟在感情一事上还真是同样的懵懂愚钝。”
裴先生斜眼望着他,靳双楼上前给他倒茶,顺势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我瞧着已经很久了,不然你以为阎薛为何要对白老板如此苛刻?”
“苛刻?”裴先生挣了挣,没有挣脱,索性便由着他。
靳双楼便给他分析:“你看啊,白老板虽然自己开了铺子,可绝大部分的收成都得上交给阎薛,其实自己得利有限,也就只能供他吃喝不愁,风流快活完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给阎薛干活。”
裴先生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裴先生蹙眉:“可是这跟师兄最近不高兴,有什么关系?”
靳双楼摸着他的手,笑容揶揄:“虽然如此,可是你师兄真缺钱时,阎薛他是不是总能及时送来?”
裴先生想了想。
还真是,在师兄真的需要钱时,阎薛总有些利润丰厚的差事交给他做。
“这黄泉十路,卖路引的铺子可不止这一家,阎薛之所以如此做,”靳双楼笑得越发欢悦,“自然是看上你师兄了。”
裴先生呆住了。
“他也真能耐得住性子,”靳双楼摇头感叹,“不过你师兄也委实太过愚钝,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最近啊,恐怕是阎薛有所行动了。”
裴先生默然。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别说师兄了,连自己这个旁观者都没看出来。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阎薛也真是算计的够深。
他斜眼看了看靳双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靳双楼摇头晃脑得意非凡:“虽然阎薛那小子隐藏的够深,不过喜欢这种事情,有时候是藏不住的,”他嘿嘿一笑,“你师兄身在其中浑然不觉不足为奇,你这个傻瓜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可我是谁啊!我可是妖兽族顶顶聪明的太子啊,我能看不出来吗?”
裴先生突然想起,在他偷偷喜欢大师兄的那些岁月里,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却还是被二师兄发觉。
大抵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藏不住的吧。
就算闭上嘴巴不说,眼神和表情也会不自觉地流露。
“师兄这么多年,虽然红粉知己无数,但不知为何却总难长情,”裴先生摇头,“倘若阎薛能给他一份心安,我倒觉得是件好事。”
“我家阿裴就是通透!”靳双楼赞许地笑道。
裴先生又瞥了他一眼:“那你呢?为什么愿意守着我?”
“我不是说了嘛!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自然是属于你的。”靳双楼嘿嘿地笑。
他是妖兽族的太子,从出世的那一刻,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围着他打转。
受尽了千般宠万般爱,无忧无虑,嚣张跋扈,骄傲的好似天上的一盏孤灯。
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和疾风赛跑,他高高在上,仆从环绕,享用着最好的食物,他嚣张傲气,武艺精湛,就连族中最勇猛的战士都要让他三分。
他的眼里是凛冽的寒风和昏暗的天光,是勇敢的战士和妖娆的兽女,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很畅快。
族内的美人随他挑选,他却觉得没有那个女子能配得上自己。
直到他看见阿裴。
他从未想过,原来男子也可以这样温润清雅,原来这昏暗的天色,竟会被一个人的笑容所驱散,原来一眼过后,便可以颠覆从前一生。
阿裴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昏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