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才散开回去备夜食。
十六和十三边走边说着什么,随后又有几个男丁加入他们,一起低头议论着什么。
大椿赶着去看雪弟,招呼族人各回各家,又挨户看了看,才往山顶祖屋跑。
若非亲眼所见,大椿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羊丙坐在炕头上扎腰带,雪弟衣衫凌乱的趴在炕上,面目朝下,动作比较迟缓,就像刚与人打过架,然后打输了,全身都疼,还咬牙挺着似的。
羊丙见大椿来了,笑道:“大椿来啦,走,随我院子里说话。”
这什么情况?
火石电光一瞬间,大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一把抓住羊丙的前襟,眼底喷出怒火,似要将人化为灰烬。
羊丙拍拍他的手:“闲侄别冲动,不要为了个逃犯,伤了你我叔侄感情。”
大椿闻此话,像被人施了咒,全身僵硬。
“我早就晓得了,你别这种眼神看我。”羊丙将他的的松开,整理衣襟道:“我又没有强迫他,是他心甘情愿与我欢。好。”
大椿怒道:“你说什么?”
“闲侄,你听好了,论武艺,论力气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古男男欢。好讲究你情我愿,若非他心甘情愿,我能上他的床塌吗?”
大椿不信:“胡说。”
羊丙道:“我是否胡说,你一问便知真假。”
雪夫已将衣裳穿整齐,他抬头,用眼神看着大椿说:你若信我,何必问?你若不信,又何必问?
大椿当时没看懂这个眼神,但这倆人此时此刻这一眼的对视,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上,永远无法抚去。
此后每次想起,大椿都有疑问,雪弟这是要告诉他什么?然后陷入沉思。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懂得这个眼神所表达的话时,已经晚了。
“闲侄,今日之事,我也有些疏忽,你俩同吃同住近半年,我未料到,你还没碰过他。你别瞪我,你小时候三兄弟分肉菜,你总是先吃菜,肉留到最后吃,结果你两个兄长先将肉吃了再来抢你碗里的肉,你又打不过,只能看着肉被抢走。可你又不长记忆,下次还要再犯。你这孩子从小有个坏毛病,总是爱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慢慢享用。这个习惯不好,往往肉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人连锅端。”
大椿听不下去,一拳就揍过去,羊丙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硬碰硬讨不了便宜,至少四两拨干金地躲开了。
两人过了几招,羊丙始终不正面接招,却避开。
羊丙跳到院子里道:“闲侄有话好说,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大椿硬着颈子道:“那不冲动怎么解决?”
羊丙:“你做一三五,我做二四六,逢七休息,叔年纪大了,经不起天天折腾。”
大椿没听懂,这是在约架?
“要不?你上半夜,叔下半夜再来?”
大椿:“……”
“叔很久没玩过三人了。”
大椿恼羞成怒,终于听明白了,又大打出手,一时间,俩人在不大的院子里打得翻天覆地。
突听一阵嘈杂,涌上门二十多个壮丁。
为首的几人大喊:“大椿哥,丙叔别打了,十六说要开家法,现己聚集全村大部分人在祠堂里闹呢。”
倆人赶紧停下手。
夏后羊氏只有遇到极其重要的事,才会由族长宣布开家法,他羊十六,有什么资格开家法?这是要翻天?
大椿和羊丙匆匆赶去祠堂,不是去开家法,而是去阻止羊十六私开家法。
羊十三见大椿和羊丙走了,与身后倆人使了个眼色,走进屋,恭敬地对雪夫作揖道:“雪夫,我羊村今日有大事,你若在意大椿哥,请帮忙演场戏。”
雪夫神识不在况态,问:“什么戏?怎么演?”
十三道:“由我们演,公子只须配合即可。”
说完,身边俩人拿出长绳,将雪夫双臂反翦背后背上,用长绳将他绑住,五花大绑的那种。
雪夫本能抗拒,挣脱。
十三安抚道:“公子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雪夫才平静下来,任由被绑。
此次束手就擒的经历让他终身受教,之后每每回想起来,都叹人心险恶,同时反省,正因为他相信了十三,而十三利用了他的信任。
十三见已绑结实,突然冷笑一声吩咐:“带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