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便听见清竹从廊中钻出来喊道“大公子,秦公子来了!说是与公子约好了来吃酒,已在大厅候着了,非要小的来请您。”
顾念自觉刚才的话有些唐突,现下正不知该说什么,听得秦雍来了便急忙转身而去,走至游廊,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嘱咐沈聿:“已经下凉了,你回房间披件披风来。”却是没有发现沈小公子已然黑了脸。
青枝沏好了茶晃晃地端来:“公子,清清口吧。”沈聿端起幽绿的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晚饭可备下了?”
青枝以为自家公子饿了便笑到“小的去后院煮茶时,路过厨房听得那厨子们说要做几道精细菜,今日大公子还特给公子点了糙薏仁茯苓粥。”
沈聿把茶杯放下:“那他们喝的什么粥?”青枝瞧着沈聿脸色不太好看,低下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许是看厨房配什么粥吧。”
青枝没听到回声,一抬头发现公子已经不见了,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恼非常:今天大公子没陪着公子已是与往日不同,而自家公子为了一碗粥不悦更是奇怪。
青枝想了想,拍了一下脑袋,突然悟了:肯定是大公子中了状元瞧不上自家公子了!是了,肯定是这样,现在连碗粥都要与公子不同了。
青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突然想到以自己公子的脾性,极有可能是与大公子理论去了,又想及自家公子的体格,青枝提腿就跑,可不能叫公子吃了亏。
沈聿刚走到正厅,就看见秦雍腆着脸说什么,吃饭定是要喝顾念亲手酿的醉东风才好,絮絮叨叨,全无外面什么所谓的玉面公子的风姿。
沈聿轻哼一声,迈进正厅:“ 今日可是要开醉东风?”顾念想也没想:“那醉东风要过几日味道才醇正,今日不开。”
沈聿心里满意,那醉东风本就是哥哥专门酿给自己的,秦雍每年都要来讨,讨不成便要在家里蹭上几杯才肯罢休,今年果然又来了,真真是一点脸皮也不要。
顾念看着沈聿没有回答,连忙补救道:“你若是想喝,今日打开也无妨。”
秦雍自觉受伤,楚楚可怜道:“顾兄,你高中状元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是连一瓶酒也不舍得赠与我吗?”
沈聿冷笑一声:“那自是,说起来还未感谢秦公子带着哥哥去逛青楼,寻绿苑呢。”
秦雍的脸抽了抽,干干的笑了一声:“好说,好说,沈二呀沈二,你美则美矣,就是说话太不中听了,你说你这样子能娶到哪家姑娘啊。”
沈聿起身向外走去:“怎么会有这样令人生厌的朋友?”
顾念追上他:“他也不是太讨厌,不过有些愚笨罢了。咱们先回屋拿件披风再去菡萏亭吃酒可好?”沈聿笑着点点头。
秦雍在后面不甘喊道:“沈二,咱俩家可是世交啊,我还与你有一起陪读的情分在呢,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沈聿看秦雍那故作幽怨的样子,开始怀疑这样的人怎会是他的朋友。
顾念淡淡看了一眼秦雍:“首先,我与小鱼儿的交情要比你长,再则我比你聪慧些,最后,我觉得小鱼跟你说的话已是太多。”
沈聿马上乖乖道:“那我与他少说些话。”顾念赞许地摸了摸沈聿的长发。
秦雍在后面翻了个白眼:“从小腻到大还没腻够。”沈聿薄唇轻启:“若是和你,一日不用也够了。”说罢两人抬脚出了正厅。秦雍愣了一瞬,连忙跟到门口,那两人却是连身影也看不到了。
青枝才刚赶过来,看见秦雍在那孤身望月,不禁急道:“我家公子呢,你们把我家公子怎么了!”
秦雍气结:“我能把你家公子怎样,我要是把他怎么了,不用你来,那顾念就得把我吃了。”
青枝眨了眨眼,没吵架?和好了?便不再理会秦雍向厨房跑去。
秦雍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廊下,无语凝噎:这样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脉脉此情谁诉
似也是这么个温和的春日,一辆马车载着他向宫里驶去。
马车里馨香舒适,可他无心享受,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父亲的嘱咐:“如今你是要去与这天佑国唯一的嫡皇子做陪读去的,一言一行都要守礼谨慎。万不可像在家里这般随意,让人挑出错来,丢了咱们家的颜面还无妨,要是因此获罪为父也不好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