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善抿下一口茶,嘴撇了撇,“吴老头说他从没有拿不出手的徒弟,也没有学本事只求自保的徒弟,还说我再这般整日的混下去他就把我踢出药园子,正好钟叔说你在这儿我顺便来看看你。”
“吴道子是济世名医,你既拜了他门下,定是存着救人的念,又何必这样自讽。”沈聿觉得夏子善应了他那个名,是个善人。
夏子善笑了,是,他是有救人的念,但再有善念也不会这般火急的赶来,连党争的风头也顾不上避一避。
“上清甚少夸人,既开了口,我得使出十一分的本事让你瞧着才是。”青枝挑挑眉,想起顾念的嘱咐,牢牢记下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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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攥紧手中的素绢,眼中一片黑沉,“韩琛几时做完法?”
“韩公子说约在午时。”夏永有点搞不懂主子了,韩琛那样的还真入了主子的眼?
“朕知道了,做完法立刻让他过来。”
“父亲,娘娘说那贤妃姐妹找了国寺的姑子看了风水,那余贵嫔要迁到娘娘宫里去。”
杜光德不显脸色,对从小严苛培养的女儿他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个儿子不太成器,“娘娘还没慌你慌个什么劲儿,这才多大点儿的事,你就乱了阵脚,这样以后怎能挑起杜家的担子……”
杜慕文听了一顿唠叨,瞅着父亲喝了茶,立刻转了话题,“韩公子应是快出来了,父亲不去内阁当值?”
杜光德放下茶杯,看着儿子亟不可待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么上赶着去,你是连避嫌二字不会写吗?”
杜慕文暗恨自己嘴快,他怎能不知,有时他还要在朝堂上与父亲唱反调。
“那姑子既说有人碍了七皇子的运道,那我们就帮皇上找出来到底是谁阻了七皇子的道,不用再等国寺算他个一月两月的,早日替七皇子除清祸害才是大事。”
杜慕文眼睛一转,了然一笑,“儿子望尘莫及。”
“昨个儿让你找的刘千户可妥了?”
“妥了,在韩公子做完法之前定能完事。”
杜光德脸上终于见点笑意,想起别的事,有些不满,“好,听说勇王提了一个贴身内监?”
杜慕文想起勇王府里的那个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可靠的很,不过个玩物,父亲不必多虑。”
杜光德不好男色,听得儿子这样说也不再多说,毕竟那是勇王,是君,他只能劝,不能责。
终究是放心不下,都是些不成器的,“你下午去一趟,留点心,安国公的亲事就要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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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夏子善来了?!”
顾念不回答,瞪向秦雍,“我以为什么大事巴巴地赶来了,原来是秦大人不愿吃公饭了。”
秦雍理亏也不多纠缠,“那是用我自己银子买的,谁也说不上。有个最要紧的,那夏子善是夏国公府里的夏世子你可知道?”
顾念心中一震,怪不得如此耳熟,“可是孝端皇后……”秦雍点点头,夏子善就是元皇后的亲外甥,将来是要承夏国公的爵的。
顾念明了,夏家就这一脉嫡系了,“夏国公不是向来只会……”话未尽,人已想明白了,夏国公府从来不表立场,也不站队,皇子之争避的远远的,幸皇上喜其忠厚,到给了几分军权。
那夏子善不是傻的,这次就这般来了,顾念苦笑一声,他是不是该骄傲,自家小聿这般……
秦雍也品出了道道,“你只说吃饭,我到没想着竟是他来了。”
“无事,他也算师出有名,来这儿替他师傅医治瘟疫。”
秦雍大喜,“救星可来了,可不亏我这几天拜的神,瘟疫的事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顾念点头,是,是个救星,可他怎么也不能像秦雍那般纯粹的开心起来,想起今日小聿与夏子善那个熟悉劲儿,觉得全身上上下下哪哪儿都酸了起来,罢罢罢,到底算他气量小,这会子也再没将人劫回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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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写药方的夏子善瞥到沈聿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是顾念回来了。
再看向上清,嘴角抿起笑,眼里不复冷清,沾上些柔意。
低下头去,他们兄弟感情自是不一般,想到他们是兄弟这一点,堵了一下午的气似乎顺了些,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同着沈聿一起站起来,笑着迎上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