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抬起脸,眼里蓄着一汪水,却笑出个小梨涡,像小时那样儿晃着她的胳膊,憋着哭腔软软的跟她撒娇, “松儿姐姐,就这一次,我不见他,我定会后悔终身的,松儿姐姐,就这一次……”
松儿鼻尖也红了,郡主不明白,她还不明白吗,除非那宋大人前途、官名一概都不要了,不然……
年少多情,这一次断个干净,想来过几日便能忘了,松儿这般劝着自己,“咱们悄悄的。”
宋府正门很是清静,端宁想了想还是去了角门,正想进去,忽看见宋七送一老婆子出来,“钱妈妈,我家老爷纳妾的事就交给你了。”
宋七一看见她俩,唬了一跳,等钱妈妈远走,刚想苦口劝人离开,就看见小郡主眼圈红了,倒是张不开嘴让人走了。
小郡主却是平静,“你说,你家老爷是纳妾?”
宋七点头,“两位公子既是听见了,也请不要乱说,事关女子清誉,若是……”
“清誉?整个城的人都快知道了,你还跟我说这个?宋之问呢,我要见他,他怎能……”
宋之问看着红了眼的人,心猛的跳起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进来。”
亭中风飒飒,两人一时无话,终是端宁忍不住, “我只问一句,你可是真心悦她?”
宋之问不说话,转身望向亭外,他不敢对上端宁认真的眸子,却又不甘就这样认了,只能沉默。
端宁见他沉默,只当他不好开口,胸中一腔怒火燃了起来,“你若真心悦她,为何只给她妾氏名分?恁这般怯弱!我端宁都替那女子不值!若不是真心悦她,只为了名权,你不再她家盛时求娶,反而在落魄之日纳妾!宋之问啊宋之问,竟是我端宁看错了人!”
宋之问没有回头,此时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是无用,此事竟是无可解了。宋之问竟有些想笑,是啊,自己不就是舍不下这复仇心事,才在这官场周旋吗,他宋之问当真配不上这情真意切!
“郡主请回吧,宋某府上要准备嫁娶事宜了。”
情怀总是诗
临晚轩里,一片喜气洋洋,余贵嫔自进宫便得宠,近来肚子渐大,圣上来得越发勤了,一时像今天这般高兴,上下都得赏。
“皇上”,王瑾素拉起天启帝的手掌放在肚子上,脸上尽是雀跃,“昨晚这个小皮猴踢嫔妾了,唬了嫔妾一大跳,”灵动的眼眸喜意盈盈,看得天启帝也欢快起来。
“定是个大胖小子,这般皮实。你感觉怎么样?”
王瑾素低头浅笑,执住宽厚的手掌,“嗯,嫔妾着实高兴,只想着告诉陛下,可陛下不在……嫔妾翻来覆去总是忍不住地笑,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睡下。”
天启帝拥住还是有些瘦弱的身子,“待这小皮猴出来了,朕替你好好教训他……”
“陛下,嫔妾舍不得……”
“哈哈哈,你呀。”天启帝亲昵地点了下那小巧的鼻子,“待那小子出来,你的身份也该提一提,省的压不住这臭小子。”
“陛下,嫔妾出身卑微……”
“朕喜欢就好,理会那些子干甚。”
……
一个小太监快步慌忙赶来,却是没有发出声响,凑到夏福耳语。
夏福皱眉,主子好不容易开心着,可这又是大事,只好硬着头皮敲门禀报。
“进来。”
“主子,人到了。”
天启帝没有表情,“让左铮今晚别回去了,明天,明天早朝前,给朕拿到朕要的。”
夏福暗舒一口气,刚想退下去,天启帝叩了叩桌子,眉头皱起,“大伴这次你得去。”
夏福弓着腰下去了,掩上门不禁无声长叹,到底没躲过去,这浑的不能再浑的水,他要怎么才能不带一点儿泥水的趟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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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
“朱小姐可准备好了?”
“洺苕理会,宋大人放心吧。”白衣女子早已换上孝服,寂然平淡。
宋之问心里有些不忍,“他们定不得好报,小姐且等着便是。”
朱洺苕扯起嘴角,“宋大人,家父有罪,误国误民,罪不可恕,洺苕亦是帮凶,戴罪之身,大人不必怜惜。”
宋之问一时答不上话来,心里微酸,也不知再劝什么,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