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天对她的辩解不屑一顾:“那时还不知你们身份底细,我江府好生待你们为客,没料到你们竟联合起来蒙骗于我,我实在是瞎了眼,才会引狼入室。藏剑阁已经被盗过一次,难道你们还不满足吗?”
几个衙差从凉亭处折返,来到江景天对面,面色凝重地摇头:“四人都已惨遭非命,都是被利刃割喉。”
一干人的目光刷地转向赵识途的方向,江景天的眼睛里仿佛要燃起火来。
燕无花上前一步,恳切地劝道:“江公子,赵镖头代表袁氏出面,是为维护武林和兴而来,绝不会做见利忘义,谋财害命的事,我手中持有袁老爷的信函,我可以为他正名。”
江景天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客气道:“信函笔迹可以伪造,不足为信。”
燕无花提声道:“你质疑我的信函是假的?袁磊行是家父,我怎么可能做出有损袁家的事?”
江景天不以为然道:“说不定连你的身份都是假的。袁老爷求子心切,江湖中谁人不知,你以为假惺惺地贺一场寿,便能给自己挣到名分吗,你终究也不过是一介庶孽。”
“你……”燕无花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江景天转向赵识途,接着控诉道:“还有,赵识途,我知道你在塞外,与吐蕃的皇帝见过面,你莫非敢否认吗。”
赵识途难以置信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江景天冷冷一笑:“自然是有可信之人,将消息透露于我,你若以为官府对你们的行径毫无觉察,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话音刚落,与他同行的官差中果真站出一名领头捕快,用清朗的声音道:“官府为了缉拿盗贼,平定边境之乱,已经潜伏调查了很久,如今终于逮住了尾巴,你与外族勾结,为虎作伥,残害同胞,这其中的每一笔帐,我们都会慢慢同你清算,你别想逃罪。
衙差们纷纷提刀出剑,摆出缉拿的阵仗,将赵识途一行人围在中央。
赵识途断然没想到,自己一路上快马加鞭,生怕来晚一步,昆吾剑遭遇不测,哪知却落入陷阱,一步一招均被对方的算计得一清二楚。
江景天见他脸色惨白,嘴角勾起一抹冷漠残忍的笑容:“赵镖头,我实在应该感谢你,托你的福,我总算理清了事实,原来我江府的人一直都忠心耿耿,并无叛徒,都是你们从中作祟,害得我错怪好人,还令锦姨她含恨九泉。”说着便又转向官差,“捕头,劳烦您将这群人缉拿入狱后,将我府上的守卫徐三放回来,我要好好地补偿他。”
那捕快朗声道:“自然。”
明月珠终于难以沉默下去,她拨开指向自己喉咙的剑,纵身向前走。
“哪里跑!”被她反抗的衙差立刻提剑追去,眼看就要抹上她的脖颈。
“慢着。”江景天却将手搭在衙差小臂上,令他落剑,摇头道:“无妨,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明月珠径直走到江景天的面前,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质问道:“你怎能糊涂至此,不分是非,不辩黑白。事情的真相,绝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江景天也垂眼望着她,长吁一声道:“糊涂?说得不错,我确实是糊涂,才会错看了你,将你视作我的手足亲人,莫忘了家母与你有知遇之恩,连名字都是家母为你取的,你却恩将仇报,为了讨好一个男人,便出卖江家的秘密,你的心肠难道被蛇蝎咬过?你如此阴险下作,怎么对得起你的名字!“
明月珠震惊地看着江景天,她没想到这人竟能对他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她与这人相伴长大,哪怕身份悬殊,想法千差万别,却总归有些情谊,她虽厌恶这人的做派,却总归有些放不下的牵绊。
她万万没有料到,由爱转恨,竟是如此容易。
她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绝望,仿佛醍醐灌顶,几乎让她的脚底难以站稳。她强迫自己稳住脚跟,申辩道:“你如何断定是我出卖了你,江家的秘密,并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江景天没有回答,替他作答的是一个明月珠绝对料想不到的声音:“姐姐,你说得可是我吗?”
明月珠猛地转过头,才发现这人便是方才说话的捕快。
捕快将乌帽摘去,一头秀发从帽中钻出,瀑布似的铺在肩上。原来她竟是个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