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鹤鸣微微敛眉:“你们这是?……”
剑千山转身看他,带些调笑的口吻:“阿影平日琢磨的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这次总归是有用了。”说到这里,他又是看向昌家夫妇,微微敛眉,叹了口气。
昌员外仍是惊魂未定,廊下还缀着丧事用的白绫,此时再看直挺挺倒在院子里瞪着两眼的昌公子,场面分外诡异。更诡异的是昌公子背后的星河影,此时他蹲了下来,一手在昌公子后背上一节一节地摁下去。
这……这小子,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特殊爱好?
虽然是刚刚经历过生死大事,昌员外到底是有几分护犊的,此刻见原本应该给儿媳妇超度的道士却在自家儿子身上动手动脚,昌员外立刻冲出了雨幕:“这位道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星河影微微抬头看了昌员外一眼,那眼神里一闪而过是一丝不屑,却刹那便被他收了起来,改是一副修道之人的淡漠模样:“昌公子已经往生去了,员外自作聪明,却是害得贵公子死无全尸啊。”
昌员外闻言愣在了原地,却见星河影的手停在了昌公子的腰椎处。而后是略一皱眉,转而拿出了一柄短匕,割开了昌公子的衣服。只见那处皮肉是一片青黑,却又有一处小小的凸起。昌员外还未来得及阻止,星河影手上的匕首就已经刺了下去。
然而却不见血色,反而铿然一声,像是刺中了金石铁器。星河影眉头皱得更深,剑千山也是微微敛眉。风鹤鸣看得是一头雾水,只问剑千山:“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剑千山略一歪头,他也是一知半解:“阿影说这是当年魔教的功夫,名为‘还魂术’,最长只能用七天。七日之后……”
说话间,星河影的匕首猛地往上一挑,利刃划开了直接划开了一层皮肉。还未等人惊叹,他双手抓住刀口两边,而后是用力一扯——
露出来的,却是一副铁架子。也不是骨骼模样,更像是纸灯笼里竹架子。
剑千山微微皱眉,星河影则是嗤笑了一声,屈指弹了弹那副铁架:“画虎画皮难画骨,偷师学人家的东西,做出来还真是粗糙。”
不只是风鹤鸣,昌员外也是一头雾水。剑千山微微敛眉,星河影便是抬头看看昌员外:“我就很好奇了,昌员外,都这年头了,还有人信起死回生那一套呢?”
昌员外张了张嘴,星河影便起身,伸手把匕首放在雨水里冲刷:“令公子这些日子活动如常,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那人是不是还说,令公子如今死而复生,不能再与阳世之人说话,更不能再进食凡俗食物?”
看到昌员外脸上一阵煞白,剑千山便知道星河影是说对了。星河影叹了口气:“傻不傻?所谓还魂术,就是个傀儡戏罢了。他把你儿子的皮剥下来,蒙在这个机关架子身上,尸骨用化尸水一毁,就这么骗了你们老两口到现在。你看着他会走会动,那不过是因为头上有个用磁石引动的机簧罢了。你看见这眼睛了么?陶泥捏的,现在一下雨,全都糊了。”
剑千山微微敛眉:“所以这东西只能用七天,七天之后,机关就会毁坏?”
“就这么回事。”星河影摊手,“所谓一命换一命不过就是千军不死为了吓唬人搞出来的噱头罢了,一般机簧会动就不容易,还要跟个人一样能走能坐,最多七天这机簧就撑不住。机簧混乱再加上外面这张人皮反潮起皱,可不就跟闹鬼要杀人一样。”
昌员外踉跄两步:“可……可这样……这么做,他图的什么?”
星河影只有一摊手:“这要问昌员外您自家有什么东西让他稀罕了,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不妨实话跟你说一下,我们其实不是道士,是凌虚剑门的弟子。您之前请的那三位龙虎山道长跟我们家师父论道呢,您家这事儿他们来了也没用,所以师父才派我们几个——噗!”
剑千山拂尘一甩,又糊了星河影一脸。风鹤鸣敛容对着昌员外一个稽首:“员外之前请了龙虎山道长来做法事,然而三位道长已经算出此事有异,所以请了我家师尊遣人前来襄助员外。现在既然此事已了,我等亦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剑千山与风鹤鸣走在前面,星河影慢下一步,忽然回头看向似乎突然老了二十岁的昌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