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用头发也知道祁从云没说完的话是没什么:取不来是自己没本事。也许是顾寒在这里,祁从云多少留了点口德。
董胧雨也点头,不知是不是祁越的错觉,董胧雨多注视了顾寒好一会儿,随后眼神收敛,又被笑意包围着看不出来了。
“这两日你们可以先去逛逛,看小寒的样子,没怎么下过山吧,”董胧雨临走又照嘱咐祁越,“过了这桥对面,有一家卖杏花糕的,味道极好。跟它一条街上有你喜欢吃的梅子,我尝过,虽然味道稍稍有些恹,也还不错……”
祁越不想在顾寒面前被当成小孩子,更不愿勾起顾寒的往事,便推着董胧雨道:“我知道啦,您先走吧……”
董胧雨搭着祁越的手,忽然道:“那对连枝,你没弄丢吧,给谁了?”
祁越差点吓得跳起来。他避重就轻道:“没有,在山上放着呢。好了,您快走吧。”
“那就好,我走了,”董胧雨又笑着与顾寒示意。
祁从云手里拿着一大捧桃花,敏锐地瞧见了董胧雨在皱眉沉思。
“越儿他……”董胧雨停下,回头看青龙塔的影子已经模糊成一个灰影,“他与小寒……”
“如何?”祁从云少见董胧雨这副操心样子。
“许是我多想了,应当是误会,”董胧雨道,“可这孩子一向不善言语,我又怕他是真的……连枝是你做的,你方才也没感应到么,另一半在他师兄身上。”
祁从云停下,片刻后打了个哈欠:“不碍事。他能懂什么,不行打一顿就好了……我开玩笑的……”
桑落落等人到江阳便用了一日,打听得林孤芳所说白虎山所在,已是入夜。唐昭放出去一只木鸟,想来若是林孤芳在附近,一见必知,两厢也好会合。
三人在山脚下树林中空地点了一堆火,暂且落脚。桑落落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火力扔捡来的枯枝,一边扔一边打瞌睡,连着打了几个之后,就坡下驴地身子往地上一歪睡过去了。唐昭替她拨了拨衣裙,免得沾到火堆上烧起来。
“问水,”唐昭转头,“你困吗?”
杨问水猛地抬头,像被吓了一跳,随后摇了摇头。
唐昭又道:“若是困的话就休息吧。我倒是不困。”
“我不困,”杨问水只道。
火堆中干枯过分的树枝发出“哔啵”的声响,溅出几点火星,唐昭侧身避了避,又笑着与杨问水道:“近来你修为精进许多,可是得了什么诀窍,也好叫我学一学。”
“没有诀窍啊……”杨问水道,他又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昭只见他素日努力,此时也聊做调侃,并不在意有没有诀窍。两人闲聊几句,便又各自打坐。
杨问水闭目放慢吐息,眼前浓黑如墨。火堆的热息扑过来一阵又渐远。在那浓黑中又生出灰色的烟雾,袅袅而上,盘旋不绝。
“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你的同门,你是因为什么而修为大涨?”那团烟雾化成虚虚实实的人形,问杨问水。
杨问水把黑雾劈散。少顷,丝丝缕缕的黑雾又聚到了一起,重新在他眼前聚拢,“他们都是这样,你修为低时不闻不问,待到修为高了才会看你。”
那阵黑雾来回盘旋,杨问水表面看来维持着坐姿一动不动,神识中却已使剑砍了那黑雾八百次,只不过无济于事。
“你要不要去试试打败祁越,把他打趴下,从此后,再也没有谁看不起你。”
“一派胡言!”杨问水的神识怒吼。
那团雾气又在他眼前停下,声音震得杨问水胸腔嗡嗡作响:“你掩饰什么?你嫉妒他,嫉妒祁越比你年纪小,不用努力便能在比试中出尽风头。你还嫉妒顾寒,你永远都比不过他,你一直在嫉妒你的同门,我在你的心里,看的一清二楚了,哈哈哈哈……”
杨问水怒不可遏:“我没有!休要挑拨,总有一日我会将你驱逐出去!”
“你舍得丢弃你大涨的修为吗?再回到从前谁都可怜你看低你的日子?”雾气渐渐淡去,一时间各种声音交织而来。
“杨师兄一贯那样,他说不用你们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