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眼睛湿润,又倏然合上。
“看着我,”慕云思命令道。
被折辱的感觉那么强烈,祁越自然不肯,只一个呼吸的时候,腰间一松,衣带也被解开。祁越猛然睁开眼睛。慕云思视而不见,动作算得上轻柔地拉下他的衣裳。祁越眼睛里满是愤怒。慕云思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祁越不知所措地徒劳挣扎着,被牢牢压制的嘴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慕云思的手抚过祁越修长的颈项,在锁骨旁停了下来,祁越感觉到一阵细碎的尖锐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却因为呼吸不畅犹如溺水。慕云思却移开手,又给他拉上衣襟,微笑道:“我不碰你,只是一根牵魂丝,它有什么用,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寒气一股脑涌进肺腑,祁越扶着洞壁呛咳,慕云思又把越昼剑抛了过来。祁越眼神恍惚地接了剑,又听慕云思道:“你赢了,就可以出去,输了就听我的话在这里呆着,如何?”
祁越并没有立即反应。他所有的力气都靠在洞壁上,迟了一阵,才慢慢道:“我怎么打赢你?云思,看着我为了向你求取机会,不自量力一败涂地,能让你开心吗?”
“你觉得不公平,可你又何曾对别人公平过?”慕云思毫不动摇,至少表面看上去是,“你不懂,也从未放在心上。”
祁越不再说话,他好像是接受了这带着羞辱意味的条件,横起剑挽半个剑花,剑光称得上凌厉。琴音袭来的时候,祁越却松手扔了剑,他狠狠撞在洞壁上,咬住嘴唇不肯漏出痛吟。全身像被针穿过去,脑袋眩晕得让他恶心欲吐。
“是的,我不相信……”祁越浑不在意地抬手抹了把嘴角,断断续续地道,“我只想让一个人开心,想跟他在一起……害怕他受到伤害……可你这样对我,怎么也能是喜欢?就算真的是,那被你喜欢的人未免也太不幸了……我没有要你喜欢我……”
慕云思没料到祁越会扔剑,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明知祁越此时根本与一个凡人无异,还没手下留情。他脚下生根一样立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动。
“我不稀罕,”祁越声音嘶哑地接着道,“我希望我们没有遇见过,我也从来都不认识你……”
又过几日,暴风雪尽情展示了淫威后,终于平息下来。祁越发烧刚好,走一步像踩在棉花上,让他觉得自己甚至会像那些风中的雪花一样飘起来。
万山峰的台阶依然那么长,门高得让人生畏。道旁花木青翠,祁越却如沐寒冬。
顾寒站在门柱边,双目无神地对着祁越,带着客气与疏离清晰地道:“抱歉,这里不迎访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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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祁越自认不是心志不坚之人,但仍在顾寒门前站了足有一刻钟,才抬手叩了门。他敲完之后,突然又有些后悔,顾寒屋子里没有点灯,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是不是会把他吵醒,要是他来开门,会不会被桌椅绊住。
门少顷打开,顾寒很寻常地问了声:“什么事?”
“我……”祁越有千句万句想说,噎得他空张了张口。
顾寒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眉目凉上带冷,像冬月里月光下青石板上的结霜。顾寒并非还在生他的气,反而还很客气。祁越看得越久,沉默得越久,便越开不了口。
“……没有事,”祁越言不由衷,却又想跟顾寒多说些话,急忙找了个借口道,“练剑有些不顺……”
顾寒倒是说了几句话,诸如什么不必急于求成之类的,可没有一句是祁越想听见的。他怔怔地看着顾寒,很想揪着他的衣领吼,为什么练剑不顺,都是因为你。但他胡作非为,没人会纵容他了。前几天祁越仅仅是去了趟禁地,顾寒知道后罚祁越跪了一天一夜,还是念在他是出于担心而不是擅自添乱的份上。
以前他也偷偷会去,顾寒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问他不承认,顾寒也不会怎么样。而今事情都面目全非了。顾寒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了。祁越没怨顾寒,只恨自己当初赌气留下顾寒一个人。
“还有事吗?”顾寒久久地听不到回应,便道。
祁越低声道:“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