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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
洛非嘴里叼着吸管，冷冷地瞟了姬辰一眼，张口把吸管吐到杯子里：“……那是你男朋友？全园放这种字形烟花，手笔够大啊。”
姬辰心里百种滋味翻涌，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确动心了，那种相处时心跳加速的感觉让他现在还在兴奋中，只是……这种不现实的感觉像是一条明晃晃的警戒线，让他无法承认。他右手无意识地点桌子，那是他思考时的动作：“……不算。”
洛非脸上嘲讽之色愈浓：“不是你那么生气？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你不在乎的人根本不能动摇你半点。”说罢又把头低下去，“毕竟我当时就差跪下来求你，你还是走的头也不回。”
姬辰：“……”
姬辰简直哭笑不得：“……我有原因，而且你不要说的好像我始乱终弃一样。我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吧。”
“你他妈就是对不起我！”洛非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的“小暴脾气不能忍”，“你他妈还想不认账？”
坐在洛非身边戴墨镜的青年拉了拉洛非的袖子，见洛非还梗着脖子乌鸡眼似的盯着姬辰，干脆一把将他摁回卡座里。用左手固定住那个闹腾的不行的熊孩子，单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对相当漂亮凌厉的眉目。
“方墨，方圆之间的方，胸无点墨的墨，”青年的脸长得很好，尤其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眼尾挑起，将一幅完美的脸生生揉进了几分邪气，跟方墨这个文雅的名字完全背道而驰，“久仰大名，姬辰。”
姬辰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方墨，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胸无点墨”来修饰墨字：“谬赞，魔皇的名声倒是很响亮。”
方墨嗤笑一声，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说什么，就洛非一人还在吱吱哇哇地乱叫，方墨老妈子一样哄了两句也没哄好，还被他怼得火冒三丈，差点把怀里的白眼狼丢进护城河，最后只得松开他让他放飞自我。
没想到这小狼崽站起来也不bb了，径直走到姬辰面前，拉着姬辰就想走：“走，去网吧。”姬辰也不是泥做的完全没脾气，当下声音就冷了下来：“我说了，抱歉，你要的答案我这辈子都给不了了，你没听见吗？”
“你的抱歉值几个钱，”洛非眼圈有点红，他吸了吸鼻子，“我只要一个回答，姬辰，你为什么要在那一天离开？为什么？晚一天都不行吗？”
姬辰沉默地回望着他，视线却好像越过他看到别的地方。
为什么？就一天，我求你了，就一天……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就一天！回去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了！
上海的雨总是寒凉彻骨，打在人身上像冰雹一样疼痛，那一天的晚上更是大雨磅礴，单薄的少年跪在地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跟热泪混杂在一起狼狈地往下流，十指痉挛一样抓在地上，衣衫尽湿，就连身体的热量都在一点点消散。
耳边空茫一片，全世界都是雨水飞溅的声音。
“……你怎知我不想留下来？”
姬辰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嘴里有苦涩的咸味，他胡乱地抹了把脸，掌心有湿润的触觉。他大口喘着气，胸中的郁结之气却丝毫没有消去，仿佛还在四年前的那个黑暗潮湿的夜晚，那种绝望，恐惧而悲伤的心情从四年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至今仍是难以释怀。
他颓然躺在床上，用手捂住眼睛，喃喃道：“……我也想啊，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这么久了……”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漫天的雨丝连成厚重的灰色帷幕，遮蔽住外面的光鲜，只剩下沉闷而高耸的建筑物，静默在飘摇的风雨里。那些说出口的话，那些曾发过的誓，都随着记忆里的微风远去，曾经年少无知，单薄脆弱叛道离经却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早就死在遥远朦胧的异乡。
“不去，”姬辰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语气懒散又嚣张，“爸爸今晚有直播，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
“或者，”姬辰一咕噜坐起来，声音里满满的调侃，“跟我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