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云鹤沉声警告跃,感觉到齐骛的手又紧了紧,便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了一下。
跃一撇嘴,真是小气!逗逗都不成!
齐骛缓了力道,眼睛扫过跃。他一直有种错觉,好似跃与云鹤的关系有些异常,说熟悉吧,他能感觉到云鹤对这人的浅淡疏离感,说陌生吧,云鹤与这人之间却有着莫名的默契。就如现下,岳酒商虽说是过来与赫大人谈果酒的买卖,可哪里需要这么听从赫大人?不过,也可能是商人的习气,见着大官便是这副腔调。如此,他也就不再多想。
夜里的风异常冷,直侵入衣里。齐骛留意着风吹来的方向,不着痕迹地调整身姿,替云鹤挡去一些。好在,他处在上风向,不需要费脑子去想理由,便可以直接挡了风。
云鹤知道齐骛替他挡去了大部分风,可周身还是冷得很。甚至,他担心随时会在寒风里昏睡了过去。他用力咬了一下唇,腥锈味弥漫了整个口腔。靠着这时不时的轻微疼痛,云鹤终于坚持走到了驿站,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进屋之前,云鹤对轻络道:“取热水沐浴。”
齐骛闻言,便没有再跟进去。云鹤看了齐骛一眼,手微微动了动,齐骛赶紧放开了手。
“冰嬉可还算有意思?”云鹤勉力支撑着精神问他。
“嗯,很有意思。”齐骛微微一笑。
“那就好,”云鹤点头,看着他的笑容心思这下总该是消气了,他温温道,“早些睡,明日还要赶路。”
“好。”齐骛看着他遮掩不住的苍白脸色,笑着与他道别,“大人安寝。”
云鹤看着他转身离开,强撑的一脸安然顿时崩塌。他扶着门框进屋,越走越慢。
跃悄悄潜进他屋里,见云鹤如此状态便问道:“你还好吗?”
云鹤身子一沉,一下子跪到地上,整个身体伏下了便是再站不起来。跃大惊失色,赶紧扶起他,正要赶去寻大夫,却是被云鹤拉住:“不要声张。”
跃皱眉,云鹤的声音很轻很轻,仿若下一刻就会气竭。不过,他缓过来才想起,这并不会有大碍,只是“渐”解毒时的反应。他压低声音道:“这有什么好瞒的,他看到你这样子,定会事事顺你。”
云鹤摇头,眼皮几乎支撑不住。
“好,我不声张。”跃不与他多言,轻手轻脚地将他扶到床上。
这时候,轻络已带着人抬水进来。她觉察到了屋里的异样,可还是指着奴仆去将热水倒进桶里,待奴仆离开之后,她才阖上门,拉开床帷。
“他……昏睡了……”跃一指床上那人,“便不用沐浴了吧?”
“这么睡下去,夜里定不好受,明早起来精神也不会好。”轻络道,“得泡一个澡,这样身子才会暖一点。”说完之后,她意有所指地看着跃。
跃一指自己:“我?”
轻络点头:“劳烦您了!”跃是男的,照顾昏睡的云鹤沐浴还算合适,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来伺候。虽说他们暗人若是遇上不得已的事情,是不会顾及男女之防,可现下并没有到不得已的时候。
跃想起在冰场被小狼狗追着撞,便是身上一寒。握一下手便是这等后果,若是让齐骛知道他伺候云鹤沐浴,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不过,云鹤既然不愿让齐骛知道这一些,只有由他来伺候了。跃摇头直叹。
齐骛在屋里听了许久,都没听到隔壁什么动静。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还是决定悄悄潜过去看一眼。齐骛在窗口听了一下动静,悄悄掀开窗,一眼便对上轻络的眼睛。
轻络苦苦一皱眉,这么巧!她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里间,心里不住扶额。
齐骛看着轻络的表情就知道有蹊跷,他什么都不问,轻身跃去里间门口,小心看去,却是发现不对。
齐骛出现里间门口的时候,跃才觉察到,立马一松手以示清白。脱手的云鹤瞬间倒下,齐骛一个闪身轻轻托住了他。
既然都发现了,跃也没有必要替云鹤瞒着了。他轻道:“大人现下没有知觉。”
齐骛瞪他,抱着只着里衣的云鹤。
跃无奈摊手:“你先给他沐浴吧,待会儿再说。”说完,他也不多看,转身走出去,与轻络大眼对小眼。
齐骛手下的触觉冰凉,凉让他心惊胆战。他抚了抚云鹤的脸颊,都没得到一点反应。他想起轻络的镇定,和岳酒商的言语,便给云鹤除了最后的衣衫,将他放进浴桶里。烟气缭绕下,云鹤靠着浴桶,仿若睡着了一般。齐骛看了他一眼,随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