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一封印,又一辆马车离开京都。明晟带了两护卫,皆是骑马,而云鹤只带了轻络,坐一辆马车。
明晟直摇头:“你不会弱成这样子……”
“明大人,骑不得马便是弱?”云鹤现下不怕他了,直接瞪他。
“哦,不是,”明晟道歉,“赫生实在文雅,我辈拍马不及。”
“我也不是骑不得马,只是骑不惯马,闲时晃上一刻倒是没问题,若要骑上一整日……”云鹤道,“我哪还能有精力去看一路上各郡县的状况。”
明晟扶额。
“这样不是挺好,”云鹤掀开帘子与他道,“看看外头,若有……哎,那位老伯卖甚呢?”
“糯米丸子。”老伯仰着黝黑的脸笑道,一边拿了两份给等在一旁的人,“一份四颗五文钱,味道可好了!”
“今儿个卖了几份了?看样子挺好吃的。”云鹤道,“老远便看到您跟前有人等着买。”
“一早便开始卖,到现下做了好几十单。”老伯笑,“咱就卖一会儿,马上就走了。”
“为甚呢?”云鹤问。
“外乡人吧?”老伯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游学呢。”云鹤眉眼一弯,脸上洋溢着清澈的笑意,看着就嫩得很。
“哦,还小呢!”老伯放下心,然后道,“一会儿收摊钱的就要来了,可不只能卖一会儿。”
“衙门不封印准备过年了吗?”云鹤故作诧异。
“衙门关了门,可这摊钱是照常收啊!”老伯道,“问这么多,要不要?”
“哎,当然要的,来一份!”云鹤喊完转头掏铜钱,对上明晟才想起来问一句,“明……晟你吃不?”他在马车里头,老是大人、下官地调侃,有外人自然是不会这么说的。反观明晟,出来之后就不说那种客套话了。
明晟好气又好笑:“才用过饭,哪里吃得下。”
“哦。”云鹤利落地将五文钱递出去,“劳烦。”
老伯接了钱,将荷叶一曲,用细签扎了四个糯米丸子放进去递过去。
云鹤接过来,放了帘子,马车又徐徐而行。他扎了一个丸子来吃:“明大人,听见没,骑马的话除了甩人一鼻子灰,能知道甚?”
“吃你的吧!”明晟也是懊恼,总以为带他出来只会在到达一郡县下来看看,没想着这人走了半个时辰,就停了四五趟。遇上方才那小贩问两句还能理解,怎的遇见农人拔草也要说上两句,看着水塘子里捞鱼也要看一会儿,真是……一言难尽!
“明大人赶时间?”云鹤问,“下官觉得,看十个郡不如慢看两个郡,效果是一样的。”
明晟又是扶额,随后道:“我吧,就是受不了马车这般颠簸,还是骑马爽快,一路奔到西北,然后可以拐弯往东一圈绕回京都,看得多。”
“这样吗?”云鹤迟疑,“不若这样,明大人便奔驰去吧!下官看个两个郡便打道回府。”
明晟觉得这样半道将他抛下也不太好意思,可若照这个速度走,怕是明年开印都回不了京都。他道:“我去西北还有老友要看,你知道的,那边正发生战乱,不若你就慢慢走吧,我将两护卫留给你。”
“怎么使得,”云鹤摆手,“你看,我身上普通得很,不是富户便不会有人打劫,再则,脸上这么嫩,装个书生不会有人怀疑我是当官的,安全得很。留两个护卫反倒是惹眼,不成不成!”笑话,有两个人监视,他还如何能脱身!
“这样……”明晟犹豫。
“哎呀,前头又是在作甚?”云鹤饶有兴趣地一边吃丸子,一边朝一丛人望去。
明晟扶额:“留一个,我到时候不往东,直接原路返回寻你。咱们一同出来的,怎么地也该一同回京。”
云鹤笑:“明大人坚持,下官便厚脸受了。到时候,明大人可要将西北的所见所闻说与下官听啊。”
明晟不睬他,带了一个护卫,骑马离去。
云鹤还是那般悠哉悠哉地缓行,到了镇上街市,他寻了一家客栈住下,闭门不出写文稿。
随行的明府护卫安排在隔壁的屋子,只见隔壁屋里端茶送水的,却总不见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