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的头埋得更深。
这时候,菱儿和老嬷嬷过来,见十五少爷缩在一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身形一矮,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老爷,夫人。”
齐鸣冷冷扫过两人,老嬷嬷的衣衫也很普通,倒是那个丫鬟,衣衫没越过规矩,可手腕上两个镯子沉甸甸的,磕到地砖上铃铃作响。他道:“少爷的吃穿用度到底用哪里了?”
老嬷嬷立马看了菱儿一眼,没有作声。
菱儿心思自己平日不露财,便勉力让自己镇定。可面前的人是从战场上下来沾过血的,她不免还是有些忐忑:“老爷……”
没等她说什么,齐鸣已经不耐烦了:“齐福,去搜!”
老嬷嬷虽然抖抖索索,可只是怕老爷的气势,一旁的菱儿却是心虚得冷汗直流。
一盏茶功夫,齐福便带着一包东西回来:“禀老爷,嬷嬷那儿什么都没找着,这些个都是从菱儿屋里找到的。”包袱掉地上,除了一堆银子,还有好些首饰,一看便知道这些超出了死契奴仆的月俸。
“老爷饶命啊!”菱儿一下子瘫倒在地,连连求饶。
“把这贱婢吊到前庭去,所有奴仆都叫过来!”齐鸣起身,从后腰抽出一条鞭子,两端一挣,啪声惊得在场人心一震。
“嬷嬷……”齐骛有些害怕。
老嬷嬷将齐骛搂在怀里:“莫怕,以后不会饿肚子了。”不管怎么教训,这一点应当是肯定的。
待奴仆到齐之后,齐鸣将鞭子递给恃剑:“开始吧。”
恃剑还没在丫头身上动过鞭子,下去便减了几分力。可饶是如此,鞭子上的倒刺一下便带出一道血肉。菱儿连哭带求饶,好不凄惨。
“没吃饭吗?”齐鸣瞟了一眼恃剑。
恃剑:“……”是真的还没吃饭。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平日训人的力气抽打,没一会儿,菱儿的求饶声都没了,身上已没一处完好。
齐鸣一偏头,看到被老嬷嬷捂着眼睛的齐骛,便皱眉道:“我齐府的男娃哪能这么弱,这么点都看不得!”
“老爷,十五少爷还小……”老嬷嬷有些犹豫。
“哈,还小啊……”齐鸣大笑,“那被欺负也怪不得人!”
齐骛立马挣开嬷嬷,逼着自己看那个体无完肤的婢女。
齐鸣这才点头,他对奴仆道:“我齐府里的少爷,再不受宠,也是我齐某人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奴才欺负了!”
一众奴仆终于明白了,这是老爷在杀鸡儆猴!
“老爷,还打吗?”恃剑觉得这婢女已经奄奄一息了,便询问老爷。
“我准她活了?”齐鸣冷笑,“给我抽,死透了扔去喂獒!”
“是……”恃剑应。
齐鸣看着吓得发白却勉力支撑的小娃娃,道:“你若就这么吓倒了,也就不用习武了。明天寅时末准时到前院练武场,晚了便不用再提。”
“是,父亲!”齐骛的声音都是带着颤的。
闻风而来的姨娘庶子们才知道,这个小受气包竟然要去习武!
那日晚上,老嬷嬷看着齐骛有些空洞的眼眸,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她便要抱着齐骛睡,却是被他挣开了。
“嬷嬷……”齐骛道,“我没事的。”
“我的少爷欸!”老嬷嬷轻叹。
“嬷嬷,等我习了武,就没人欺负咱们了!”齐骛咬了咬唇,闭上眼逼着自己睡着……
再说云鹤,上任之后,皇帝便立马找了他过来商量流通之事。
“皇上,既是要行流通,便肯定要熟知各郡各县真实产出。除却当地消耗的量,剩余为可以流通的货品。与其烂在地里,不如拿来生财。”云鹤道,“以盈余调济稀缺,给百姓带来方便。百姓可以获得想要的货品,皇上也能收取商税,两厢和乐。”
“这么说也对。”皇帝只关注商税。罗那的税收大多出自田税,可要多一份税收入囊中,皇帝肯定是高兴的。谁不眼红商贾富硕呢!
“皇上,此举的确是利国利民,大善!”大司徒明晟道。
“只是,了解真实产出,和调济或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皇帝琢磨道。且不说新开衙门需要钱,派出官员需要薪俸,光想想这耗费的时日,便可知收到税钱的日子遥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