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
嬴祁手中握着一块绢布,拳头砸向桌子带起一阵闷哼,伺候的六安并小内侍们大气都不敢出,思政殿的气氛简直冷到了极点,燃着的烛火突然晃了一下,原来是嬴祁站了起来,六安只看见寒光一闪,放着案牍的木桌便应声而裂,嬴祁默然无语,屋外闪过一道闪电,烛火亦被他斩掉,屋子里顿时暗了几分,六安看得胆战心惊。
雨声淅淅沥沥,嬴祁剑尖指着他,六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满殿的小内侍全都跟着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却听嬴祁道:“传邓胥。”话语像是冒着冰碴子,叫人不寒而栗,惊得六安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急忙领了旨,退出大殿,不住地擦着额上的汗,嬴祁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只是直直盯着那一幅绢布,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眉头紧皱。
“大王,邓大人到了。”六安垂首,不敢看他。
嬴祁袖子一挥:“传。”
便走进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人,身姿颀长,虽然是书生之像却别有一番英武的味道。他不卑不亢地跪倒在嬴祁面前,拱手道:“不知大王深夜传召所谓何事?”开门见山,邓氏一族向来是王族近臣,常为王族班些不可见人的密事,因此深得几代大王的宠信。
嬴祁单手撑着额头,一幅焦头烂额,不胜其扰的模样,淡淡道:“寡人要你去带回一个人。”
王族近臣,终究不是那么好做的,只有办事牢靠,嘴上也把得住的人,才能常年屹立不倒,邓胥低垂着眼眸,问道:“大王想要臣要谁?”
嬴祁缓缓道:“苏信。”
邓胥蹙眉:“是赵王宠臣?听说下月便要与赵十五公主成亲?”
嬴祁没有回答,表示默认,嬴祁攥着手中的绢布,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道:“两年内,寡人定要赵王族成为我秦国铁骑下的一支亡魂。”是不是只有将剩余的四国统统灭了,兄长你才能去无可去,才会回到寡人的身旁?
嬴祁没有回答,表示默认,他攥着手中的绢布,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道:“两年内,寡人定要赵王族成为我秦国铁骑下的一支亡魂。”是不是只有将剩余的四国统统灭了,兄长你才能去无可去,才会回到寡人的身旁?
邓胥心里明白这位“苏信”是赵国的苏信无疑了,只是对于秦王深夜召见并震怒的事情仍是不甚清楚,大约是这个苏信做了什么令秦王难以容忍的事了?从前也听别人说起过苏信的故事,很是钦佩,听闻他本是卫国的太子,甫一出生母亲便被燕王掳进宫中,自此落了个私生子的骂名。
“亡六国者公子信,莫不然说的便是这位苏信苏公子?那么难怪大王如此上心了。”这句谶语早已成了宫中无人敢提及的秘辛,但也有个别人不知从何处辗转得来些消息,“只是与这前半句有和关联处呢?”
月至中天,不期阴森寒冷的王宫中又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乱世的征伐是永不会停止的。身处这漩涡中心的人们,每一个莫不是天下间至尊至贵的王室贵族,邓胥掂着秦王给的画像,未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月色整正好,展开了那幅绢帛,一双桃花眼率先映入眼帘,不由得赞一个月朗风清,邓胥也大吃一惊,叹道:“好一个国士无双,不愧是公子苏信,这样清隽富贵的人,实在是举世罕见!”
他恋恋不舍地合上绢帛,塞进衣襟处藏了起来,未注意到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你可看清楚了?那画上的人真是苏信?”榻上的女子缓缓问到。
侍女跪在地上小声回复:“公子信那样的人,奴婢怎么会看错,是他无疑了。”
女子不由轻笑一声:“大王竟还没死心,苏信宁愿娶一个天真幼稚的公主也要断了他的念想,他真的不知吗?”没有人回答,女子便自己回答自己:“是了,大王哪里是不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大王想要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呢,不过大王越是珍视,妾身便越是高兴……”明明是柔美异常的语调,听起来却让人如坠冰窖。
女子看向地上的侍女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吧,今夜亏得你机灵。”又从匣子里挑了枝簪子戴到那侍女的头上。
侍女得了赏赐,心中欢喜,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哈哈……”,方才停了一阵的雷雨卷土重来,冷宫中更显凄厉,她明明不过才二十出头,却苍老的不成样子,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带来了一瞬光亮,衬得桃姬的面容更加阴森似鬼,多年前,她还是面如桃花的燕国公主,可是时光太无情了,雷声轰隆隆下来,桃姬抱着膝盖,嘴里默念着:“子休,子休,你在哪?母后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