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暗中倏的睁开眸子,脑海依然混沌一片,似乎还在回响梦中忆起的人声。
他有些迷糊的爬了起来,口干舌燥的去找水。
在九院软禁了他五日,首领仍是没有宣见的消息,这几天他独自在屋里都是一派郁郁寡欢的模样,倒不是担心会见后生出事端,只是对于陶壅那次说的话语心存芥蒂。
陶壅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过去到现在,每次有动作都必定会让他心烦一段时候,而且这两次还都是夜里贸然来访。
他稍有无奈的想着,默默爬进被窝。
不过这次他也给了对方点教训。
那穿透手掌的一剑足够陶壅疼一阵了。
窗外有淅沥雨声,雷霆一束,刹那明灭,他心下越发烦躁,一夜无眠。
第6章 九怀与静宁王
空气潮湿,天空依然阴沉,他跟随前来通报的通路向别院走去,二人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屋子后,引路的黑袍道长便停下脚步,孤傲又清冷的面孔漠然的看了眼对方,便侧身用拂尘指向屋门。
“首领在里面等你,我交代的可是记住了?”
道长冷声询问,他闻声郑重点点头,拱手道了声谢。待对方离去后,又在门口平复了下心情,他才不慌不忙推开门。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紫檀香,一时熏的有些头痛,他稳住身形走到重重叠叠的华丽屏风前,四下窗户皆被封死,唯一光亮便是屏风两边摇曳的明灯。
“坐吧。”一道清冽沉稳的男声从帷幕后方传来,他有些诧异首领如此年轻,又飞速扫了一眼身边的椅子,确定无暗器才小心的坐了上去。
“你和思忠可是在系清城外竹林遇见了四方神白虎?”
“是,但并未与我二人动手,只是于我脖子上划了一剑。”
对面的人沉吟不语,半晌才缓声道。
“是你杀了唐明晓?”
“是,在下不慎忘记了雇主要求……一不小心……”他垂下眸子,故作愧疚的说到一半,屏风后却传来一声低笑,他微微抬眼看了过去,又听到了一声接近虚无的叹息。
“第二日官员抬走尸体后,在唐府发现了大理寺少卿多年前与逆臣静宁王相勾结的书信,他原是静宁王的门客、旧部、故友。”
男子轻描淡写的说到后面,语气逐渐加重,字字叩在他心上,他突然心中恶寒,飞速思考是不是首领知道了什么隐情,谁知对方却又是一声轻叹。
“雇主开了天价要活捉这个唐明晓,你倒是干净利落的给人杀了。”
“不过也罢,我在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静宁王其实还活着,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现在正在召集旧部蓄谋重新夺回皇位,不知匡机怎么看?”
“那是不可能的。”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哦?为何如此笃定?”
连承时微微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幽幽张口。
“您可是忘了?”
顿了顿,用调笑般的语气轻声。
“可是九怀一步一步将静宁王赶上死路的。”
首领应是也没料到连承时这一句,屏风后的人沉默了片刻,妥协道。
“是我不该相信谣言。”
他小心翼翼关上木门,额头却已经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默默转过身,却见不远处的生与似乎恭候多时了,见他出来眼神冷的跟浸了冰一样。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脸色消沉,生与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正要张口询问,他却紧紧拥住了那人。
“你!”
生与作势便要推开,却听闻对方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轻声,“别动,就抱一下。”
“这是怎么了……?”生与有些犹豫的问道,那人仿佛没听见,松开双手抬脚便走,身后的生与一头雾水,又不肯再多话,只是站在原地一脸担忧的看着人影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靴靴喜欢
第7章 始终如一
他一身黑衣借着夜色便扒在了屋檐上,轻手轻脚掀开一片瓦砾,将脸贴在空隙处看了下去,第一眼便看见了身着淡墨色提花华袍的连承辞,待他将目光移向另一侧坐着的男子,却是猛然怔了一怔。
那人一身暗紫云纹锦衣,眼上覆着锦缎,如此一看那张面孔便同他万分相像了,然而对方的举手投足间却少了连承时的纨绔不羁,多了沉稳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