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丁然!
他心头一震,连忙努力睁开眸子,伸出无力的爪子,挥了挥,在找男人的手。可镡时观的手一只端着碗,一只拿着细勺,根本挪不开空。
“先喝药。”
再喝朕就要昏过去了,还怎么说?他猛地一攒劲,翻身扒拉到镡时观的手臂上,一双眼睛雾蒙蒙地瞅着他。
镡时观停了下来。
萧居瑁用指甲在他手臂上划拉着,镡时观看清后,双目一凝,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喝了药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萧居瑁虽觉药苦,但也想自己尽快好起来,便乖乖吞下了。
喝了药,脑子就更加昏沉,猫陛下直接在镡时观臂弯里睡着了,镡时观将他小心放入被窝,起身离开卧房。
江南水陆司。
丁腾坐在案后,把玩着手中精致漂亮的玉如意,瞅了眼面前面容严肃凶狠的中年男人,敛眉笑道:“蔡爷这次还真是大方啊!”
男人肃着面容,一本正经道:“蔡爷说了,丁大人喜欢就好,最近风声有点紧,还请丁大人辛苦一点。”
丁腾将玉如意放入案上装满珍宝的箱子里,静默了一会儿,方道:“你也说了风头紧,我也不能顶风作案啊,而且,执法犯法,罪加一等,你叫我如何放心?”
男人面上浮现一丝阴笑,“丁大人,江南的事情您又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后头兜着,你还怕什么?”
丁腾目光落在那箱珍宝上,沉声道:“私盐私铁可以,但是,垠草不能。”
“丁大人,如今这情况,蔡爷最需要的就是垠草,你这里可不能掉链子,你别忘了你女儿还在蔡府。”
丁腾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他真没用,既对不住女儿,也对不住江南百姓。若非顾及女儿性命,他早就自首不干了,可是江南官官相护,京城还有庞大势力笼罩,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司长,哪里斗得过他们?还是先稳住他们再说吧。
他正欲开口,就听府衙外头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叫骂,还有人似乎砸翻了公物,衙役立即前来禀报,在门外一脸慌张道:“大人,有人来砸场子了!”
丁腾猛地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珠宝收了起来,而后大步走向门边,打开,未等身后之人问话,便兀自出了屋子,迎面就走来一彪形大汉,虎背熊腰,大把络腮胡遮了一脸,身穿武将官服,手持大刀,凶神恶煞。
“你是丁腾?”大汉粗声喝问。
“正是下官,敢问将军可是江南驻军统领刑大人?”丁腾礼貌恭敬道。
刑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欲将他提起来,“我问你,漓湾码头归不归你管?”
“归、归下官管辖。”丁腾差点儿透不过气来。
刑楷闻言更加生气,“他娘的归你管,你就管成那个鬼样子?一群人眼睛长天上去了,你跟老子过来!”
丁腾不禁问:“刑将军,不知发生了何事?”
刑楷冷哼一声,他身后的副将立即道:“丁大人,营中缺了粮草,我们购了些从漕运过来,到了漓湾码头正要上岸,结果就被另几艘货船撞了,损失了不少,结果对方还恶人先告状,说是我们自己的缘故,然后就跟我们的兄弟们打了起来,这不,将军一听这事儿,自然火冒三丈,来找大人寻个说法了。”
丁腾苦着脸,“刑将军,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啊,您要不去找知府大人?”
刑楷直接拖着他走,“老子不管,知府也找,你也找,给老子过来!”
丁腾回首看了一眼身后蔡立的手下,为难道:“刑将军,有知府大人就足够了,下官去也没甚用处。”
刑楷忽然放开他的衣领,目光幽幽冷冷,“那货物能不能上码头,总得归你管吧?”
丁腾接触到他的目光,心头猛然一惊,难道码头真的出大事了?
他整了整衣领,面容肃穆,“将军请。”
刑楷又是哼了一声,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丁腾召来几个衙役跟着,刑楷也带着副官和几个兵蛋子,一同往漓湾码头走去。
“这位是?”刑楷走了几步,像是才注意到丁腾身后的人。
“小人冯浩,见过刑将军。”冯浩立即给刑楷行了一礼。
刑楷挥挥手,“你是来找丁腾办事儿的吧?改日吧,他跟我去漓湾码头,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