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泓的拳头在身侧收紧,咬牙切齿道:“做什么?”
“C计划丢了一块拼图,一块至关重要的拼图。”吴铮说,“我希望你帮我监视一个人。”
向泓:“谁?”
吴铮脸上堆起一个完美的笑容:“你的小情人,浦亦扬。他就是我要的拼图。”
这天早上,浦亦扬觉得自己是被熏醒的。
怀里抱着的枕头怎么闻都是一股招蜂引蝶的熏香味,这让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织了个莺莺燕燕鸟语花香的梦出来,而且梦的最后,那些扑在他身上的蜂啊蝶啊的都抬起头来,竟然都长着同一张脸。
这直接把他从天堂吓跌到了床上。
浦亦扬哆哆嗦嗦地松开了手里搂得死紧的枕头,看着上面快跟世界地图媲美的口水印,羞愧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总算把眼前还在乱飘的无数个小向总的影子扇远了。
向泓来了以后,把能换的都换了个遍,除了固定在墙角的柜子,这房间早就彻头彻尾换了个模样,害得浦亦扬睡自个的房间都睡出了一分鬼祟感。他翻身下床,见时间不早,知道向泓应该是去了公司,再看客厅里,半夜留下的泡面碗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浦大宅男心底里浮起了一丝谜之欣慰,摸着下巴傻笑了半分钟,没忍住又抬手扇了下自个膨胀的老脸。
这饱满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午休那会。
浦亦扬惦记着游戏里草一丛的事,又翻出了地铁事件之后,他下载的那几篇文献。翻着翻着,他突然想起昨天草一丛母亲说的一句话。
她说,儿子的同学告诉她,草一丛最近在看医生。
他飞快地给老猫打了个电话。
“哟,又是大半天地找我?”老猫接电话接得也挺快,一准是中午在办公室里闲得慌,“怎么,你跟你那个煞星菜鸟去过海鲨帮了吗?”
浦亦扬言简意赅地把之前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老猫:“不错啊,你小子还活着,哥哥我真是感动。”
浦亦扬开门见山道:“别忙着感动,再帮我一把?”
老猫:“又来?我说你都折腾这么久了,DELTA天天歌舞升平,哪里像是出问题了的样子?”
“有没有问题,马上就要见分晓了,”浦亦扬坚定地说,“就是要委屈下猫兄,去找一下你的小‘女’朋友。”
老猫那边发出了椅子摔地上的声响:“你你你又逗我呢?”
浦亦扬:“我没猜错的话,‘她’人也在江城?才上中学是吧,江大附中?”
这么多天以来,他也常常后悔,那天他在地铁站里拉住那小女孩之后,怎么就没有多留一会,而是直接走了。以至于他现在想找到那女孩问问情况,都无从下手。说到底,他和那小姑娘非亲非故,总不能跑到警察局去,要求警察给出联系方式吧?
而正是草一丛母亲的那句话提醒了他。
他想起自己和老猫是如何把线上的交情转到线下的。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老猫忽然神神秘秘地在DELTA里给他留了个言,问他人是不是在江城。以前浦亦扬和丁苗苗一块跟着猫爷厮混的时候,没怎么避讳过自己所在的城市,所以他没有否认。老猫说,他有事要来江城一趟,落脚就在江大附近,要是浦亦扬有空的话,两人不如见上一面。
浦亦扬一想,他在DELTA里混了十年,掰断手指头都只有老猫这么一个偶尔插兄弟两刀的老铁了,他也知道老猫常年住在北方,隔着一千多公里,不是说来就能来的,这机会错过可惜。于是他就自报了家门,坦荡赴约去了。
真见到了猫哥,两人竟然没啥隔阂,颇有点臭味相投,一见如故的意思。老猫是东北人,说话带着一股冰碴子味儿,为人好爽,身高大概是游戏里的霍比人的两倍。他很快就当着浦亦扬的面把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追溯了个遍,包括他是如何从电气工程师转投金融行业,以及因为工作太忙导致青梅竹马的孩子他妈丢下他跑了路。
到最后,喝高了的糙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拍着浦亦扬肩膀,前言不搭后语地,表露了他这趟要枯木逢春的可能。
那会浦亦扬还没把这话跟老猫在DELTA里的那一段情缘挂上钩,说了几句恭喜,就送走了这位游戏里的好兄弟。
在那之后,就是老猫网恋失意,同他在游戏里大倒苦水了。
如今这时间线前后一对,老猫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无缘无故来江城,还专门是江大附近,就似乎有了个理由。加上老猫明确告诉他,自己那小“女”朋友其实个嘴上没毛的初中小男生,那这位小朋友是江大附中的学生的概率,可是相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