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泗水反应冷淡,悦来尴尬地站了起来,说道:“我看我还是早点回去好了……”
“等等!”泗水喊出声,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别着头不说话了。悦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站在原地。
只听泗水轻轻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悦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恍然道:“没什么,被那老东西打的。只打一边脸,留另一边见人,这是规矩……”
“这种事!”泗水依旧别着头,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天子脚下,竟然这么随便打人!”
悦来一愣,忍不住笑起来:“你……果然是个大少爷!王敏,这种事是很多的!”
“王敏?”因为悦来一向叫自己方泗水,他突然改口让泗水不太习惯。
悦来笑道:“你不喜欢大肥猪了吗?那没人的时候,我还叫你泗水好了。”
泗水呆了呆,默许了。这些日子以来,时不时出现的悦来给泗水本已死寂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活气,一开始很厌烦,现在竟然有一点点期待他的到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渐忙碌的悦来还是尽量抽出空来找泗水聊天,两人的关系越发地好了起来。
康熙三年春,正值桃红柳绿,泗水一个人坐在院里的树下望着空中的飞鸟。忽然走进一个人来,是年老的太监王富贵。泗水站起身道:“公公。”王富贵摆了摆手,十分焦躁地说道:“王敏,赶紧准备准备,御前侍卫倭赫大人马上要来了。”
“御前侍卫?怎么了?”
“说是皇上派来审视一下御马监的情况。你这回得出来摆个模样,别叫他瞅出空隙。”
“我明白了。”
倭赫打小就跟着顺治皇帝,武艺超群。顺治病危时嘱咐他要像侍奉自己一样侍奉年幼的康熙。倭赫谨遵先帝遗命,一心保护小皇帝至今。他谁的帐也不买,单单只听皇帝调遣,因此人缘不佳,最近一次更是当面呵斥日益嚣张的辅臣鳌拜,与其结下了梁子。这次奉旨巡视御马监,为的是下一年的南苑围猎,督促官员从现在起保证马的素质。
其实倭赫的主要责任只是巡视牧场,可是他向来讲究面面俱到,因此坚持要来御马监看看。他一转身看见背后跟着的官员,觉得麻烦,皱眉道:“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一个人就行。”不等官员们出声,他已经快步走开了。
“这个倭赫,真是飞扬跋扈。”
“嗨,人家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儿子,他连鳌大人都敢顶撞,哪里轮得到你我多言?”官员们小声议论着。
王富贵带着泗水早已候在御马厩前。老远望见了倭赫走来,王富贵赶忙拉了拉泗水的衣袖轻声道:“一会儿得行礼啊。”但泗水没有回答他。
见倭赫走到跟前,王富贵双膝一弯跪地磕头,而泗水只是微微地欠了下身子。倭赫朝泗水瞄了两眼,说道:“王公公,你行的礼太大了吧?”“不大不大……”王富贵媚笑着站了起来。倭赫走近马厩,开始仔细端详御马。
片刻,他转身要走,王富贵大声道:“恭送大人!”倭赫背着手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道:“王公公,你管马可比管人要强得多啊。”说完便快步离去。王富贵暗暗白了眼泗水,啧了一声。泗水却好似没听见,侧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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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风吹在身上总令人心情愉快,悦来怀里揣着赌赢的碎银子过了熙和门,四处张望着没人,便沿着内金水河一路小跑。
悦来一进御马监就直奔泗水的院子,可敲了半天屋门也没人应声。“不在?”悦来觉得奇怪,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知道泗水几乎从不踏出院子一步,“出什么事了吗?”他看着院落里那棵槐树,隐隐感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东南角楼。“这是什么意思?”泗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元,冷冷地问。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脸笑意,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边上的王富贵使了个眼色。王富贵会意,连忙把泗水拉到一旁,细着嗓门道:“好徒儿,告诉你件事儿,你可别声张。前几日来视察的倭赫已经……”他说着抬手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