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凉意贴紧嘴唇,他慌忙转回去,韩寂的双唇便擦着他的脸颊直到耳垂。
“行了。”
耳边气息温润,云阶觉得心里的燥热要炸裂似的越发难耐。
摆正脑袋之后姿势舒服许多。可不知到底是谁的心跳,像战鼓一般雷动,韩寂只觉气血上涌,脑中发晕,他将下巴枕在云阶肩头,仔细琢磨之后,发现这心跳不止是对方的。
心如明镜的意识,催发了沉寂的欲念,国之储君,可非处子之身,只因军营生活清心寡欲。
云阶这下彻底炸了。
第9章 九
九
浑身似有千万虫蚁啃噬,像随时崩断的琴弦,极力忍耐着。
外头几个捡现成的喽喽吃得正欢,时不时地吧唧嘴,迸溅的火花噼啪作响。
忍无可忍还是要忍,大局为重他领悟得透彻,可他必须严正警告韩寂。
齿缝中挤出哑音在韩寂耳边响起,
“你信不信我可能会打死你!”
韩寂尽量平复心思,听这一说,劲头反而越旺,他干脆不再避嫌,挺直了身子向云阶示威。
云阶如雷击顶,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手伸到韩寂后背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扯。
昏暗的空间里,都看不清对方,韩寂吃痛,眼睑眉梢犯抽,他将心一狠,忍痛张口堵云阶的嘴,两人齐高,目标不需费事寻找。
这一惊人的举动超出云阶的想象,人就僵直成石雕,任由韩寂,灵巧的舌头在他口中肆意翻搅。
若这般还没反应,韩寂应当倍感自责。
云阶形同傀儡,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交代在一个男子的手中。
疲惫的他只有耷拉的头垂靠韩寂肩上。
韩寂‘纡尊降贵’伺候别人一遭当然不肯放过他。
偷得半晌欢愉,他无羞无愧。
浑然不知心鼓猛捶的云阶在这局促的空间里,几乎落泪。
那边敌兵陆续撤离。
谁也没动,静静相靠一起。
直到周围只剩虫鸣,韩寂才挪出滕蔓,轻手轻脚走到山洞口观望。
“可以出来了。”
云阶垂眼盯着地面,像在找什么却是发直的眼神,慢慢走出,慢慢走向韩寂。
抬手一拳用力十分。
韩寂眼睁睁看着拳头挥来,下意识要躲闪,却看见云阶眼里的怒火时,愣是半寸未躲。
他舔了舔嘴角,腥气甜腻,自嘲一笑取代道歉。
云阶无力欣赏,眼皮一翻闭一眼利落地瘫倒,人事不省。
接下来两日云阶睡得昏天暗地,一刻未曾醒过。
韩寂原以为他身子出现状况,用凉水反复为他擦拭,谁知体热退后还是如此,最终认识到云阶只是沉睡,除非他自己愿意睁开眼。
其实他也一次次的反省了,思来想去结论不是明摆着么,错不全在他,何况…大家都是正常男子,没反应才不正常。
第三日,云阶清醒,行动照常。如果他表现出的不是更深的冷漠和无视,韩寂几乎以为他忘了几日前敌兵眼皮下偷欢之事。
既然不能开膛破肚追根究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未尝不是好办法。
自欺大抵亦是人的天性。
厮杀足足一日。
韩军大胜,燕氏退兵。
火把连成蛇形,呼喊声回荡漫山遍野,“参军,凌将军……”
云阶倏地翻身坐起,随手捞过佩剑,微瘸着腿快步走出洞口。
韩寂也便跟去,他现在在云阶眼里好似无物,看不见听不着不存在。
所以说什么自欺亦是天性那是屁话,分明是河汉鸿沟的芥蒂,避之唯恐不及的无情。
韩寂不禁想问一句至于么,但看决然的背影,最终咽下不语。
他低着头踩着云阶脚印走。
“童怀!”
韩寂蹙眉,放眼一瞧,远隔十丈外居然能在一队士兵里辨别出那童怀,当即心下不悦。
云阶跑着跳着奔出林子。
凡生与他擦身而过,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护驾不周。”
韩寂摆手示意他起身,将佩剑递给他,一直眯眼盯着前方雀跃不已的童怀和云阶拉拉扯扯。
世上没有拐不过的弯跨不过的坎,愚公移山水滴石穿,就看这份心如何的坚定。
但韩寂可没有铁杵磨成针的决心,他只是想在他临走前把那疙瘩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