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寂却不作罢,又道,“作为将军事必躬亲是好事,但事事亲力亲为未必就好,军营里大大小小将军伍长不计其数,谁都想有立功表现的机会,适当地,该退则退。”
云阶又摆去一眼,故意抬扛,“嗯嗯,军中不乏有才之士,也非缺我不可,我做到这个位置,犯不着劳心劳力,可以享清福了,光坐着闲着,四海就能升平,天下就能无忧。”
韩寂深深凝视,那嘴角渐渐浮现狡黠,伸手勾他下巴,使得他抬头也看着自己,“不如凌将军试试躺着如何?”
询问只是例行,身子最为诚实,韩寂微微张开口,俯腰贴近,吃住云阶的嘴唇。
许是因为太过轻柔,云阶竟呆木。
却有那不解风情的人叩响虚掩的帐门。
“主子,该用膳了。”
一声天外来音,把云阶惊醒。
韩寂欺身跟上,用自己的非礼勿视半遮不遮的形象把云阶挡在视线外,“进来,先放着。”
想来避嫌一词韩寂不知道,转头又贴紧怀中的人。
所谓流水的侍卫铁打的凡生,被舅甥二人用作贴身护从,绝非只是看重他一身的武艺。
但见凡生端着食案,推门而入,匆匆走到桌前,放下,转身,带上帐门,从头到尾眼神没飘一寸,脚步没停一瞬。
只最后守定在营帐门口的时候,他掀了下眼皮,看了眼挂在天尽头暗灰的月牙。
(删了一些,呵呵,)
第27章 第 27 章
二十七
韩寂这个名,是在他十五岁那年随军,杨湛改的。
一朝储君迫不得已去边关荒凉之地吃苦,此事不仅瞒着天下人更不可让燕军得知。
但是朝堂之中有人知晓,无可避免。比如秦王。
所幸秦王的势力只在皇城盘结,也没愚蠢到私通外敌,新旧国主的更替有惊无险。
皇权稳固之后对外宣明身份,一则以加深军民的拥戴,二则激励军心,但韩寂再次回到军营全无要走迹象,看样子还要待一阵,杨湛琢磨着,韩寂对参军一职乐在其中,依眼下的局势来看,君上这个身份宣不宣明无甚紧要。
可他发现,韩寂不对劲。
一日之中多数不在北营,且夜夜留宿将军帐。那二人的关系过分亲密。
说这厢,久旱逢甘霖的韩寂把云阶做弄到次日两脚发虚腰膝酸软,可怜凌将军未免招人生疑,仍坚持校场练兵。
接连三日,云阶终于经不住韩寂软磨硬泡,接受了他的提议,将练兵事宜交给下属将军,仔细专注战车阵。
韩寂言出必行,当真不再‘纵欲’,投入钻研兵阵的模样,倒像个正经人。
杨湛私访到此的时候,这二人正当头顶头伏在桌案,中间一张战车的结构图。
关于重新启用战车的想法,已经禀告过,杨湛原也有此意,当即吩咐下器械库加紧再造战车。
“你说在这车轮上装上刀刃?”
“嗯,长戟车轴杀伤力太弱,改用刀刃,战车奔驰的过程中能迅速割伤甚至切断马匹和人的肢体。”
“战车之所以逐步退出战场,不单因它受限于地形,骑兵机敏灵活,弓手射程占优,更有先锋的长矛,相比之下,战车明显存在致命的弊端,刀轮还未发挥其用作,战马和士兵就先倒下。可是平原作战,天时地利,战车有其优势所在,不用可惜。”
“这次明显利大于弊,我相信敌军一样会用战车。”
“以战车对抗战车?”
“没错,除此之外,战马和战车兵也需整改……”
云阶忽然停下,看着帐外。
韩寂随他的目光扭头,扫见杨湛出现在营帐门口。
“大帅。”两人先后作揖。
杨湛踱步上前,看一眼桌案上的图纸,“继续说来。”
云阶退开两步,谁都能发觉,他变得拘谨起来。
“我意,给战马披上铁甲,战车兵亦是,须得盔甲齐装,弓手仍使箭,长矛换成狼筅,狼筅这种兵器,可攻可守,主要抵挡敌方长兵器攻击战马。”
杨湛想了想,“既是你提议的,就由你督办吧,给器械库加派人手,抓紧打造。”
随后他瞥了眼不怎整齐的床铺,来回看二人,笑道,“你们两还真是志趣相投,论起兵法没日没夜,也当注意休息,寂儿,稍后来我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