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晏恨得咬牙,追上去数落哑巴,“你太不够朋友了,真的,枉我全心全意教你,转眼就不认人,早知如此,我真该留一手,唉,儿大不由爹,人伦惨剧啊。”
哑巴笑得前仰后合,回头颤颤悠悠地打手势,“时候一到一定知无不言,你养的绝非白眼狼。”
青晏不买账,掀他一眼,“我第一次听说谈论八卦还分时候,你一日两日的全憋在心里,可做梦笑醒过?快乐吗?”
哑巴止不住地笑,手势比得飘逸,“相信我,你若知道了不会快乐。”
“不快乐你笑得如此开怀?”青晏被气憋得很冷静。
哑巴像被点了笑穴,一个天花乱坠,一个冷面呲牙。
那厢匆匆而来的花飞月缓下脚步,看疯子似地看着两人踱近,“这是怎么了……”
青晏瞥了一眼花飞月,“没事,你有事?”
花飞月自动停在五步外,不想靠近还在傻笑的哑巴,“有人找,在哑相公屋里。”
好药治病,瞬间解开了哑巴的笑穴,与青晏互看一眼。
堂而皇之地闯进私人房间,听着便让人不快。
“谁如此不识礼数,月娘你见钱眼开的程度越发无底线了。”
花飞月反嘲笑道,“大皇子。”
见二人呆楞,她手中的丝绢很夸张地挥出一个长弧,踮着脚尖猫步飘走了。
第21章 二十
二十
“八卦时候到了。”
哑巴眼冒金光,高深得不能再高深。
青晏心头的滚雷轰隆作响,“什么意思?为何现在到了呢?”
发问简直成了青晏的口头禅,拖沓且累赘。哑巴双手笔挺地垂在身侧轻摆,不作解释。
对此听而不答的行为,青晏早被"训练"习惯,默默跟在后面暗暗心想,不是白眼狼胜似大尾巴狼,和谁学了一副狡黠的心肠。
然走出十来步,哑巴善心大发,回头冲不甚愉悦的青晏手动,“大皇子贵不可言,私下经营青楼,难道为赚钱,分明是暗度陈仓,借庭兰苑收集情报秘闻。”
青晏丝毫不计前嫌,竟也行云流水般比划起手势来,“我有想过,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
“自然是为攀上大皇子,加官进爵位列三台。”
青晏脱口粗鄙地呸了一声,这死家伙惯会忽悠人,“我可没看出你有这般宏图伟愿,不想说便罢,莫诓我。”
哑巴忙拉住甩手走人的青晏,匆匆比划,“一会见了大皇子,你只负责替我翻译就好,其余的之后再与你交代。”
说半天原来是怕他多嘴,青晏翻起白眼球更不爽快,“这话我听过不下十次。”
哑巴尴尬地赔笑,连忙指天立誓。
青晏摆摆手,无奈道,“行了行了,大皇子该等急了,快走吧。”他对哑巴一惯大肚能容。
偏远厢房。
红实木打制的桌椅床柜,床幔也只是寻常的绸缎花色,唯一一样多余的摆设,是书桌上的鱼缸。李徽凑近一看,几尾金鱼在水草间游得自在。
如此朴素的房间,它的主人,像个贪钱贪财的人吗。
得到甲士允许,二人走进后院,房门大开。哑巴站在自己房门口,曲指叩响三声。
李徽回头,施笑。
哑巴倒没让他尴尬,敲完门便进来了。
两人欠身行礼,膝盖半曲不曲的时候,李徽抱拳,腰杆挺直拜了一下,“不必多礼,我私入贵阁该当赔礼才是。”
哑巴手语,掌心朝上作了个请的姿势。
一旁青晏翻译道,“大皇子请坐。”
“士别三日,风闻庭兰苑哑相公独秀百花,特来一睹风采,果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李徽落座,手肘撑在桌沿,把哑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这话要出自别人之口,听起来实为讽刺,可是李徽不仅语气,连带眼神,竟是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连青晏这么计较的人,也没听出星点的恶意。他绕过哑巴身后,沏上一杯茶奉到李徽面前。
李徽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虽未说谢,但这细微的动作让青晏觉得自己用虚伪评价大皇子似乎有失偏颇。
“两位也坐吧,请。”
于是青晏坐到李徽对面,哑巴坐中间。
“我记得初次见面,哑相公又瘦又小,那时年少无知,现在想想着实荒唐得很。”李徽忆起多年前哑巴被他们三人当活靶子的事,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