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怀里的包布丢给哑巴,青晏便退到一边,抱手旁观。
布中包裹着一张纸,几行小字。另一样东西可谓前所未见。
薄如蝉翼,轻盈如雾,似云烟般缥缈。置于掌中,微弱的鼻息亦能吹动它。细看之下质地细腻柔滑,像上等绸缎织物?
“这是什么?”青晏问道,呼出的气险些将那东西吹飞。
哑巴忙收进袖中,附带的纸上写道,素纱缭绫,浸水贴身,浑然如肤,北疆查国传递机密之物,以蜡染之,则字迹现。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这大皇子果真有本事。
“接着有何打算?”青晏问道,脸上有了与他那把年纪相符的表情,凝重。
哑巴将纸燃尽,打开琉璃扇扇自个儿,面上硕大的南字被他晃地不成形状,“我要去北方玩玩。”
第26章 二十五
二十五
戾王府,书房。
桌案内,戾南城十指交扣抵着下巴,锋锐的眼神盯着跪在眼前的管童。
管童叙述昨日发生的事情,“哑儿带着个人来找小的,我们只聊了些旧事,大概半个时辰,他说要走,硬塞给我三万两银票,我问他去哪,他说游山玩水,这回见到他,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问他发生何事,他三言两语便给我打发了,最后连午饭都没吃就走了。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
“银票呢?”戾南城发问。
管童抬头,回道,“小的藏在衣柜里。”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管童迟疑一瞬,接道,“他说游山玩水,许是下江南。”
“你没看见?没送送?”
“送到村口,他便推我回去。”
“行,你走吧。”戾南城摊开手,踱出桌案。
管童盯地,在戾南城的鹰眼注视下,退出书房。
哑巴走的是回城的方向,不可说。
“主子。”
一旁陌风唤道。
戾南城稍抬眼,望着门外,“带几个人往北找。”
陌风疑惑一眼,却不问。
“你相信他去游山玩水了吗,”戾南城看出他所疑,“我不信。”
陌风喉结鼓动,似有话说,最终咽下不语,提步转身。
“想说什么就说。”戾南城叫住他。
陌风遂又面朝戾南城,木讷道,“南归既已离开庭兰苑,主子何必找。”
戾南城眼一眯,“你的意思让我别再管他?他冒冒失失闯入内府,你怎不拦着?”
那时他把哑巴宠上天,王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畏,而且谁又知他在房里行云雨之事。
“小的不敢。”陌风喏喏,作揖退下。
风摧树梢,惆怅了茕茕孤影。
天边黑云压城,夏雨将至。
“起风了,找个客馆歇脚吧。”青晏骑在马背上的姿势十分别扭,好像他才是被人骑的那个,“还有,我的马不行,不听使唤,给我换一匹。”
放眼四下,廖无人烟。哑巴愁眉,照青晏的速度前进,今夜怕是要露宿旷野。跨下马,哑巴走到青晏跟前,比划,“驯良过的马驹都一样,你已经和我换过,不会骑马不该跟我来。”
青晏心知自己拖了哑巴后腿,嘴上却不饶,“我不跟着怕没人给你收尸,谁叫你不乘马车偏要骑马受罪,大皇子也真是,说有人接应,人在哪呢。”
“我们才走不到小半路程,人家定是在边城附近接应。”
青晏明显不满意,皱巴着眉额上冒出细汗,马驮着他原地打转,控制不住。
“你下马与我同乘一匹。”
哑巴牵住缰绳,马踏走两步稳稳停下。
却闻蹄声连连,有人打马自前路奔来。
渐近时,马蹄缓。
青晏第一回 见骑马也能骑得这般英姿飒爽,傻呆呆望着来人踏近。
“请问两位兄台,前面可是暮都方向?”那人骑在马背,墨染的眉眼印在古铜色的脸上,气势威巍令人惊警,他抱拳往前一送,语声铿定低沉。
青晏呆呆往后指道,“往前两百里就是。”他□□的马许是认生,突然发出嘶嘶低鸣,马蹄一阵颠踏,“哎哎哎…救命啊…”
哑巴一下没拉住,马连带着青晏疯癫起来。
这时,闻得一声口哨响,马忽然奇迹般地温顺下来,两人惊魂未定,朝哨声来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