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哑巴撇嘴表示可惜,“只怕我等不了,你千万憋住气,一定亲眼看着李麟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戾南城低笑,“他李麟就是身首异处,也是死在大棠的国土大棠的河山,难不成你还想改朝换代?这点我可不敢夸你。”
哑巴摊摊手,谁知道呢。
“好,”戾南城揉一把疲累的双目,“我一定存一口气,等你垂名青史。”
这场变质的爱恨游戏,君当奉陪到底。振翅欲飞,便折断其翼,与天比高,便伐尽筑梯的琼木。
铁蹄扬尘。
“主子。”
戾南城被太阳晒得恍神,脚下一踉跄,陌风瞬步上前,适时扶住。
却戾南城稳稳站定,轻挥手,无需他搀扶,眼睛望尘土,“跟着他们。”
陌风不自信道,“那人内力不俗,只怕会被发现。”
“发现也无妨。还有,要是回京,你告诉陌云,让他查一查那个人。”
陌风很稀罕地苦起脸来,“无名无姓从何查起……”
戾南城冷他一眼,“你没认出他手上的同州剑?”
陌风略惊后,惭愧低头。
现世三大名剑,同州当属第一,曾被皇帝收藏于宫中。
“只消探知皇上把同州赐予谁手,去吧。”
陌风顿首,却不放心,“主子你呢?”
戾南城拂袖,跃上马,“无需管我。”
北郊猎场,圈地围栏近百里。
皇帝身披金甲,端坐马背,手中一把神臂弯弓金光闪闪。
一左一右两位皇子伴驾,戾南城随其后。
甲胄加身的戾南城,颇有他爹年轻时鲜衣怒马誉满天下的威颜。
只是藏在头盔里暗哑无光的双眸,无人得见。
“南城啊~”皇帝回头,笑纹稠密,他喜欢这个磊落豪气的年轻人,不像他两个儿子,武功平平男生弱相。
“是。”戾南城应声。
“看见你,倒让朕越发怀念当年和擎苍策马扬刀的日子啊。”
擎苍,他爹,戾王。
“一晃近四十年啦,擎苍还不舍得从马背上下来,朕对你们戾家有愧啊。”
“皇上恩威齐天,戾家为国尽忠理所应当。”戾南城官话讲得顺溜。
“呵呵呵,”皇上一抖一抖笑得高兴,“你呀,别跟朕客套。南方安定已久,朕应该召擎苍回朝,享享天伦之乐啊。”
“南城替家父多谢皇上体恤,可我爹怕是闲不住的。”
“说的是,老家伙,一根筋,你啊,也多寄家书劝劝他。”
“遵命。”
君臣气氛融洽极了。
一只鬃毛黝亮的山猪露出半个肥臀,正在树根处拱食。
贴身服侍的太监掐着公鸭嗓子直叫唤,“皇上,那边有山猪!”
这一叫,引得猎物探直脖子回头望了一眼,一溜烟钻进了丛林。
皇帝龙眉一扫,那太监立马缩起脖子颤颤。
往前一段,又见一头花鹿,半身埋在灌木丛后,安静地啃食绿草。
周围跟随的御林军纷纷静下马蹄,那太监也不敢再发言。
只见皇帝把弓上箭,嘴唇紧闭,单眼瞄准,弓弦拉得兹兹响。
这把神臂弯弓,需要极强臂力,皇帝老当益壮,众人欣然。
咻一声,羽箭离弦,刺破长空。
可箭头却偏了,偏得离谱,钉在花鹿左后方的槐树上。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要雷霆大发时,皇帝却不以为辱地笑起来,卸下弓箭往身后一丢,“当真不服老不行啊,南城,交给你了,射不下它,当欺君之罪论处。”
戾南城举手稳当接住,策马上前。
花鹿受惊,在密林灌木间仓皇乱窜。
只看他,双目聚光,几眼之后,搭箭拉弓,弦满即放,一气呵成的动作下来,那箭头穿梭密林,犹如长了眼睛,径直刺进花鹿的腿胸处,花鹿四肢乱蹬几下,便只剩待死的喘息。
“好!”李麟不禁拍掌,难掩的欢喜,欢喜中夹带爱慕。
李徽旁观,笑得深意。
皇帝自然也高兴,咧开了五官,各看李麟李徽一眼,“你们两,多向南城看齐,文武双全方能久持不殆。”
两人俱拱手称是。